这两位需要带着银票和银钱出门,先去铁匠铺定铁质齿轮,这个基本就五十两花出去了,再行三日路,带着瓷器图去临县窑瓷厂定制瓷瓶,这个基本上那张银票就花出去了。
许有仓和许有银帮出差跑腿,风餐露宿要一个多星期,一人半两银的工钱。
许田芯想着,这两位叔叔的工钱意思一下就好,反正最后都要被奶奶没收,不如两位叔叔囊中羞涩时,她给掏点偷摸让他们去花得了。
此时,许有仓反复看着手里银票,很是唏嘘道:「这两天真是涨了见识,原来银钱里还有银票和元宝。」他连出外干活背木头,领到的也是碎银,一直花的更是铜板。
许有银是反应极快:「不对啊,田芯儿,你和小叔说实话,你不是说白秀才雇得俺们吗,那怎么是你掏银元宝。」
许老二在一旁量木头的动作也顿住。
他之前他只顾听侄女说得眼花缭乱,后面就剩欢喜了,眼下仔细想想,侄女听他的建议是直接点头的,哪有帮人传话的样子,倒像是合作?
许老二立马反悔道:「你俩要是一起合伙,我帮你干活收什么工钱。老三老四,你俩也不准收,赶紧准备准备明儿给跑腿去。」
许田芯就怕这个。
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也是为照顾几位长辈叔叔的自尊心,她这才拉着白秀才的名义扯大旗。
正念叨着白慕言,白秀才就赶着牛车,拎着一个油纸包裹着糖果子,一包红糖来了。
他是来还饺子礼,也是上回走得匆匆还有许多话没商定。
白慕言听完三兄弟问询,又笑看一眼许田芯,猜到了她的想法,才救场特意将三兄弟叫到一旁。
四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许田芯纳闷,也不知道白慕言说了什么,三位叔叔忽然对拿工钱这事没有那么抗拒了。
然后剩下这半天,白慕言又成了一名画师。
而随着白慕言的再次到来,他太扎眼了,没啥事来二道河溜达作甚,还有随着许老三和老四借牛车准备出门,村里人也跟着知晓了,许家田芯在和镇北军大官合作香胰子后,又和白家秀才合作了。
白秀才也没过了田芯那一关,快奔走相告吧,我的天,这几日就没聊别人,家家户户关大门谈论许田芯。
许田芯还被好些妇人拽手摸了摸,她很是莫名其妙。
连许田芯回村吃饭,也被小孩子们围住叫喊着:「我们的口号是,向田芯姐姐看齐,搞钱、搞钱,搞钱!」
许田芯很怀疑,村里有奶奶大娘背后说她是钱串子。
当晚,刘老柱的老妻胡椒特意登许家门,给即将要出门的许老三带了一身刘靖栋的衣裳。
她没管老四,因为老三的衣裳,听他男人讲在路上刮大风时就被撕成碎布条,眼下穿的还是在城里便宜买的旧棉袄。
旧也就算了,那一看就是女的穿的还带粉边呢,怕露肚脐
只在腰间接了一块,反正看起来太心酸。
胡椒也知道许家正在赶制棉衣,就是新衣裳还没做出来。
「靖栋的衣裳先拿来应应急,别嫌弃。」
许老太一边笑着招呼进屋吃两口菜,一边说:「嫌弃啥,人穷衣服破,说啥都是错。说实在的,你要是不来,我刚还想着吃完饭去你家借。我家老三和你家靖栋身形差不多,满村也都知道,小伙子里,属你家靖栋衣裳多。」
胡椒听闻此话这才彻底放了心。本来她之前还有点担心,别咱上门给送旧衣服,像施舍瞧不起谁似的。
然后她老头说:你快拉倒吧,比你腰杆硬,你现在往人碗里扔几个铜板,人家都能和你开几句玩笑不当回事,这就叫有本事就有底气。你只管去,不会多想。
胡椒临离开许家前,还向许老太打听句:「啥时候去王家沟干仗?」一副等不及的样子,请求出战。
许老太送她出门:「明儿等敲锣。」
第二日一早,来宣布王家沟里正名单的衙役到位,正在许家院里等候。
许老太嘴上叼着饽饽,手上忙着套鞋,还要在爬下炕时,不忘直播道:
「家人们,上点关注下点赞,你们的财富过千万,也看看香瓜奶奶的日子会越过越灿烂。
咱这就出发。
第一站,先让干仗组在王家沟村口等候,我要先去新里正那里卖个人情,我得让他知道知道是谁让他上来的,是不是家人们?
第二站让传话衙役和新里正,组织他们村里人去大坝口开大会,只留个王老八家听不到信儿。
然后,家人们,再跟奶奶一起去堵被窝,精彩全在后面,千万不要离开,小红心点起来。」
许老太说完才一把打开家门,男的她只带了刘老柱和许老二,剩下的全是二道河老太太们组,一路冲进了王家沟村。
这可苦了起大早去直播的小助理,许田芯要跑的比谁都飞快。
她要在前面录出来,二道河斧头帮的样子。
当砸开王老八家大门时,直播间背景音乐正播放:「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拽的人,今儿你就见到啦。」
王老八的媳妇拽着孩子,有些慌,催促道:「快叫爹爹。」
王老八的四岁小儿看眼许老二:「爹!」
许有粮:「……」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还喜当爹了呢。
配合许老二和王老八媳妇一起懵逼的表情,直播间刷屏立马乱套了,纷纷刷着关于清早我就笑出鹅叫声,我妈让我死出去笑,可我恨不得给他们叫起来一起看怎么办。
而这面许老太已经将妇人连同孩子一起推到门外,把大门关严,不准看。
随后许老二就冲进了屋,将王老八按在炕上。
许老二感觉连同自己也要被淹没,他前脚按住,后脚大娘婶子们接连像抢钱般扑向王老八,连拧带掐。
王老八睁眼就看到这么多张老太太的脸,全是布满皱纹沟壑的脸,吓一大跳,以为一群孟婆来接他。
随后还没等反应过来咋一回事就被揍得恐惧了。
浑身青紫也就算了,怎么又带针来了,他捂住头不被掐脸蛋就会被扎脚心,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王老八捂着头喊破喉咙叫着:「你们听我解释,我真就是扒眼去瞅热闹,大娘,奶奶,太奶!」
太奶们叫嚣着:不听不听,解释就是顶嘴,沉默就是耍脾气,哭就是矫情,连呼吸都是错的,让他犯贱,揍就完了。
「还能说话?谁犯的错误,给他嘴堵上!」
不过,许老二在临离开前,倒是掐着王老八的脖子说了句话。
许老二是凑在王老八的耳边说的,他说你要是敢对我家田芯起一丁点儿恶念,王老八,可不是你死那么简单。我许家一定会让你下无子嗣,上面再无祖坟,给你祖坟都刨了烤地瓜!
这才是许有粮非要跟来的原因。
许老太在旁边是冲王老八挑了下眉,挑得王老八心口一跳,他明白了,这老太太的意思是,合着往后许田芯要是被别人起恶念也会先算到他头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与此同时,许老三和老四到达镇上铁匠铺。
这回订制齿轮和轴承多,侄女虽没提让讲价,给带的银钱也非常充裕,但是许有银寻思哪有买物件不讲价的。
「头家,你看买这么多,这都快成你一家手艺了,你也从中学到点啥吧,别说没得到啥启发,我不信,我二哥一个木匠都想到其他了。是不是一套别再五两,给降到四两呗。这叫一定定十套,还不是叫你一起交货,做好一套就给二道河送一套。」
「成。」
许有银立马扭头和他三哥对视。
哥俩很是意外,并且有一种悔恨叫做第一口还价,老板就答应了。你答应这么痛快,那我们可反悔了啊。
早知道说三两啊!
铁匠铺老汉:「我看在东家是许田芯的面上才降价,不是二道河的许田芯吗?那就对了。并且麻烦两位小哥回去给传个话,让姑娘放心,这制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再其他,铁匠铺老汉不再多解释。
事实上,前年,他小闺女被大喜的二流子手下缠上,他大儿子为护着妹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齿被打掉两颗,腿也瘸了半年。却状告无门,没人给做主。即使关进去两天就会被放出来变本加厉。最后没办法,闹得一轰声,他小闺女名声没了,只能匆匆低嫁到外镇。因是急嫁,眼下过的很不好。
他现在听闻那二流子这次进去,多亏去二道河找茬,然后二道河许家姑娘认识镇北军一位大将,大将来寻许家姑娘正巧看见,这才让那帮为非作歹的通通下了大牢。
他老婆子昨日还念叨:苍天有眼,要感谢那位姑娘有本事认识上大官,这才顺道帮咱们报了仇。咱请不上那位大官吃饭感谢,只能远远给磕个头,但许家姑娘要是来了镇里,她却是要感谢的。他老婆子啊,就是在那年眼睛哭得半瞎。
然后他就在等,等许家姑娘再订货,他好给便宜。铁匠铺老汉说:「我会加紧做的,不耽误姑娘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