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同李氏相敬如宾般处着,可李氏这脾气实在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怪爹,可那时形势所逼……”傅老太爷说到一半,见眼前还有这么多小辈便止住了话题。
“行了,言儿一路上赶过来也辛苦了。大家都下去休息吧。”傅老爷子已有些疲惫了,拄着拐杖便离开了。
何夫人倒是没有因为一个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李氏影响心情,她拉过侄女的手问道:“怎么没见着你亲娘”
傅音的亲娘不是傅夫人,是傅老爷的妾室俞氏。
俞氏是何夫人的闺中密友,是傅老爷的青梅竹马,父辈更曾是朝廷的六品官员。
可惜爬得越高,风险越大。当初若不是俞家得罪了京里的高官,也不会被莫须有的罪名革职抄家。
俞氏借着何夫人的缘故,受到了傅家的庇护。
原本傅老爷承诺俞氏,会娶她为妻。可半路上杀出一个李氏,俞氏便只能屈居妾室之位。
“姨娘这几日病了,都卧床休息。”傅音老实地回答道。
“若云病了”何夫人担心地皱起眉头。
……
后厢房中,
俞姨娘躺在塌上休息,一旁的奶娘执着团扇替她扇风。
“小姐,老奴刚刚从前厅退下的丫环那儿打听到了李氏的笑话。”
奶娘是俞姨娘从俞家带出来的,自小护着她长大。
奶娘知道俞姨娘不喜欢被称为妾室,私底下都如在俞府一般唤她小姐。
俞姨娘好奇地看向她,让她继续说。
“听说,那李氏在前厅惹得老太爷和老爷生气,当场被老爷赶回了卧室。”奶娘还没说完,便笑出了声。
俞姨娘听后只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只怕她回去又要摔壶砸杯,房中的茶具又要换上一批了。”
“最重要的倒不是惹老爷生气,是李氏在刚回娘家的傅小姐面前被狠狠打脸,丢了面子。”
“元芹回来了!”俞姨娘一听何夫人回娘家了,顿时提起来精神,坐直了身体。
“诶呦,我的小姐呀!您可要当心您的身子呀!”奶娘赶紧上去搀扶俞姨娘,“这会儿,可要小心着些。”
这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响动。
“奶娘,姨娘已经休息了嘛”
“还没,小姐进来吧。”奶娘回答道。
傅音推开房门,将身后的何夫人和何少爷迎进门。
“若云。”何夫人快步走到俞姨娘的床前,牵过她的手,“听音儿说你病了,可请了大夫”
俞姨娘笑着答道:“不过是有些身子不爽利罢了。见着你,我便全好了。”
何夫人蹙眉,责怪道:“讳疾忌医,哪有你这般不将自个儿的身子当一回事的!”
“刚好,我的大儿子从海外回来了。让他给你瞧一瞧。”何夫人不由分说地让何温言上前,替俞姨娘诊脉。
一旁的奶娘瞄了眼何温言,又担心地看向俞姨娘,想要上前阻止。
俞姨娘却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那便麻烦言儿了。”俞姨娘将手伸向何温言。
“你同他客气做什么,你是他的长辈。”何夫人坐在俞姨娘的床边同她说着话。
何温言将手指搭在俞姨娘的腕上,俞姨娘和何夫人同岁,又生得一女,却保养得极佳,未见中年发福。
何温言静心凝神,指尖微探,手下的脉象入盘走珠,内向跳动。
他不禁眉心一跳——这是滑脉。
那头,何夫人还在同俞姨娘说着话:“我看这李氏是跋扈无礼惯了,你和我老实说,她有没有仗着自个儿是正妻欺负了你”
眼瞧着何夫人就差撸起袖子为闺蜜出气了。
“她不是没想过压我一头,但好在老爷向来护着我。”俞姨娘笑着说道。
俞姨娘嘴上虽说有傅老爷护着,可何夫人是知道自家亲哥的。
大事上哥哥不会让若云受欺负,但就怕李氏在鸡毛蒜皮的事上让若云吃苦头。
“我哥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若是真叫她欺负了,定要同我哥说。”何夫人拍了拍俞姨娘的手,“说是我哥那个榆木脑袋无法帮你出气,你便写信告诉我,我定赶回来。”
听闺蜜这般说道,俞姨娘温婉一笑。
金宁虽说同簌州距离较近,但也有一日的路程,再说何夫人毕竟是外嫁之女,也不好掺手她哥的后院之事。
“你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脾气怎么还和年少时一模一样”
何夫人是学政独女,自小饱读诗书,却不迂腐守旧,看不上那些掉书袋子的老派读书人。
且因父亲宠爱,何夫人的性子张扬明媚又有主见,和传统的大家闺秀有些不同。
“那些端庄大气,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
闺蜜俩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