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不必客气。”语气中满含笑意。
你倒是不认生。
何温言面上带着体面的微笑,内里却暗自腹诽道。
薛霖见他不反驳,便得寸进尺道:“下回,我请你去吃‘马祥兴’。这西餐厅我实在是吃不惯……”
他的语调略微兴奋,突然想起娇少爷或许喜欢西餐,便找补道:“如果你喜欢西餐,下回咱们也可以再来。”
说着,薛老板望向何温言,征求他的意见。
薛霖的眼睛一向深邃而锋锐,看起来深沉又危险,如同山岭中的野狼。
而他注视何温言的目光专注而炙热,敏锐的眼神将猎物紧紧捉住,无处闪躲。
单纯的何大少爷顶着这样的目光,也只好点头答应的份。
得到何温言的答案后,薛霖的眼睛瞬间变亮了许多,何温言甚至可以仅透过他的眼神看到了笑意。
莫名觉得又羞又恼,何大少爷忙不迭同薛老板道了别,带着红菱赶紧转身离开。
目光随着身着月白长衫的俏少爷远去,薛霖的鼻尖仿佛又嗅到了那股不知名的清香,甜味好像从嘴里一直泛到心里头。
心底也愈发难以抑制痒痒,他忍不住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包香烟,叼了一支在嘴里头。
火柴擦开的瞬间燃起火花,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
烟草的味道实际而有些熏人,却让他的心逐渐平静,慢慢吐出一口气,白色的烟雾才缓缓遮盖了眼前离去的背影。
与此同时,何温言带着丫环走了十几米,可那种被野兽锁定的感觉挥之不去,心头说不出慌张。
眼瞧着走远了,红菱才有胆张嘴说话:“可真是吓人……”
何温言不说话,心里乱糟糟的。
“怪不得人人都说薛阎罗不是什么好人……”
听红菱絮絮叨叨,何温言便想起那一晚薛霖救了何温阳的场景,骏马,长鞭,凌厉的眼神,倒不像个坏人。
“除了土匪出身,他可是做了什么坏事”
“那倒没什么……”
红菱的脑瓜子转了一圈,也没想起薛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只记得前不久她娘提到一件事。
“不过我听说,这薛阎罗喜欢安南阁里头的坤泽,薛老太太便想着给他寻位坤泽做夫人,这才找上咱家的……”
“安南阁”何温言头一次听说这地儿,挑眉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小丫头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道:“不是什么干净的地界。就是男人爱去的那些个花街柳巷。这安南阁是因为前些年北方遭了难才搬来咱们南方的,听说里头不仅有姑娘还有坤泽……”
“听说薛阎罗最喜欢里头一位叫茗兰的清倌,他可算是安南阁里的头牌呀。”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何温言转过头看向红菱,面无表情。
“是前几日我娘无意间听咱家布庄掌柜的那个胖媳妇说的,那人说得有声有色的。转头我娘就告诉了夫人,我刚好在一旁听上了几句。”
红菱还没听出自家少爷话中的冷意,还在嘀咕着:“要我说,像薛阎罗这样的那人可配不上少爷您。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说不准身上染上什么病呢……”
“你这小姑娘,嘴上越说越不像话了。”何温言蹙起眉头,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她。
“这些年不见,你嘴皮子倒是见长了不少,净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红菱被大少爷一顿数落,自觉污了主子的耳朵,赶紧闭上了嘴,低着头随少爷回家。
回了何府。
何夫人一眼就看出自家大儿子的神色不对,她没拦住何温言,倒是拦下了一旁的红菱。
“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瞧着样子不太对呀。是不是见面时薛阎罗欺负他了”
红菱也不知自家少爷为何不高兴,只能一五一十地对何夫人说了全部。
那一头,薛霖抽完了一根烟便赶去了公司。
刚回到自个儿办公室,就见王老二同冯老三勾肩搭背、嬉皮笑脸地进来。
为汪家的事,昨晚两人都熬了个通宵,今早才睡下,下午才醒来。
“大哥,还是您这招高明呀。”
王力笑得喜庆,眼睛乐成了两道缝:“你是不知道,今天这金宁城就传开了,汪狗熊的铺子昨夜着了火,烧得一间也不剩。”
昨天凌晨,薛霖就带着一批兄弟埋伏在了汪宏硕的店铺旁。
王家祖宅前些日遭了灾,汪宏硕便从自家店铺里调配了人手守房子,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金宁人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汪家的房子上,谁能想到这是一出调虎离山呢
薛霖只带了一小批人,就搬空了店铺里的东西,最后将整个店都一把火点了。
“汪狗熊这可算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呀。”王老二大手一拍,直呼妙啊。
一旁的冯正阳则比他冷静几分:“不过,大哥,汪狗熊他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