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两只手绞在一起,这凝重话题来的猝不及防,前一刻还风和日丽呢,下一刻就暴风骤雨了。
不过,她也算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之人,断不会轻易就心态崩溃,她望进白无绝眸底,在一片幽暗深渊中,企图寻找一线光亮。
车轮猛地刹住,里面的人险些集体栽出去。
唯恐墨千痕磕了脑袋,白无绝双手固定住他的脸。
“绝爷,你这是什么马,就没个减速吗?”何田田拿手一垫,额头撞在手背上,躲过一劫。
当巽蹄子踏地,鼻孔喷着气。
先行一步的何邑,已经带人在此等候,他自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幻化人形。
“爹。”何田田下车唤道。
“何将军,久等了。”白无绝人未动,招呼先至。
“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到,你瞧,连口气都没喘匀呢。”何邑笑道,一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何田田,“怎么了?一脸悲苦,又不想见荡北公了?不想见的话……”
“谁不想见啦?爹爹讨厌。”何田田缠住他胳膊。
“哈哈哈。”何邑心情甚好。
“何将军气息略有不同。”白无绝带着恭贺的语气。
“托白小姐和天字号的福,在下徘徊将位十多年,公务繁重,无暇修身,今日,终于冲破桎梏,成功晋位,天字号一宿,胜苦练三秋,名不虚传!”何邑畅怀大笑。
“爹爹,你成王啦?”何田田小脸上终于露出喜色。
“嗯,王位,为父以为这辈子都与此无缘了呢。”何邑无比珍惜今日成就,不知触动了哪根心弦,突然就感慨起来。
白无绝未曾下车,道“王上,请看崖上草藤。”
何邑还没空观察地形,听白无绝这样说,方推开女儿,靠近崖面,就着灰白天光仔细端看那些盘满峭壁的藤蔓。
“阴蜈藤?”何邑半辈子镇护将军不是作假的,这种炼制阴蜈散,可以专门针对妖族的毒物,他自认得。
“山上也有。”白无绝道。
何邑颔首“山上的我知道,年轻时我也曾在猎宫历练过,见过满山阴蜈藤,却不知这方峭壁长的更加茂盛,我从未经此而上山过……”
一般人谁会经此而上啊。白无绝心想。
“此物虽说对人伤害不大,但若绵软无力,上去一旦恰遇一两妖族,哈,那可就不妙喽。”何邑道。
“爹,历练之地的妖族不是都戴着印迹晶环,受契印约束,不会杀伤人命吗?”何田田问。
“不会杀,不是不会伤。”何邑抬头望着整个峭壁,很为这些玩意儿头疼。
“什么意思?”何田田声音倏地颤了。
她终于明白,当初白无绝听管大春和庞承文说左少邦被押往猎宫,为何会瞬间脸色刷白了。
禁制,再加上妖族环伺,左少邦岂不危机四伏?
此刻她的脸色不比白无绝当时好看。
“字面意思。”何邑安慰道,“别担心,贤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是荡北公,是那些妖族战俘的克星,再说了,白小姐不是来过了嘛,若她师兄有事,她不得把猎宫拆了啊。”
何田田望向白无绝,希望听到肯定回答,哪怕一个眼神也好。
然而一阵山风,将车门撞上了。
“白小姐,给我一炷香,我叫人清出一条路来,免得大家都沾了阴蜈藤,丧失战斗力。”何邑道。
“有劳王上。”白无绝正有此意。
上次她有御风丹,仍顶着巨大心理压力,才上得崖顶,这次不仅缺少助力,还要带人攀崖,请恕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趁这会儿工夫,她拍拍墨千痕的脸“醒醒。”
一路颠簸他都没醒,着实累惨了。
“醒醒……”
叫了很多遍,墨千痕才嗯啊给出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