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殿下,总不能是已故的四殿墨连海,更不能是前一刻在送她的三殿墨清淮,那就只剩大殿墨连野和二殿墨千痕了。
尽管她现在对墨千痕百般怨恨,但理智点讲,若这女杀手奉墨千痕为主,便不会一买两条黑榜,把墨千痕的性命也买了进去,更不会独路城时,把墨千痕也给毒倒。
除非墨千痕有病,为了逼真,就喜欢这么玩儿。
毕竟,除开归心馆,能对她行踪了若指掌的,便只有彼时婚契相连的墨千痕,这个契印相当于墨千痕的眼睛,随时盯着她,所以女杀手的行动每每又准时又准确。
她还曾奇怪,是谁那么大本事,拥有堪比归心馆的信息网?若将女杀手跟墨千痕算作一帮,便有了解释,人家的信息网或许不大,但却极有针对性,从始至终都锁定着她。
这么一想,竟然说得通。
而且把账都算在墨千痕头上,让白无绝诡异地感觉浑身舒畅,连带着用卑鄙方式报仇雪恨的惭愧心理都弱了不少。
她从不是偏激之人,但对墨千痕的成见,使她乐于朝着这个方向下定义。
不过,从独路城到北骨皇都的返程中,她让玄影代替她掩人耳目,女杀手却对着假白无绝暗杀不休,可见婚契锁定这个理由也不是特别靠得住。
而且,婚契已除,女杀手这又摸上来了,虽说她去平狱城没有保密,但去平狱城的路并非只此一条,摸的这么准,所有猜测又好像能够轻易推翻。
再有,要说最想叫她死的,非大殿墨连野莫属,他没有被废武,也没有乖乖去流放,他就潜在了暗处,隐藏着鳌针,这种家伙才是最危险的,会是他吗?
“嘶——”一声吸气打乱了她的思绪,只见林沐潦草地往腰上绑着带子,企图止血。
“有伤药吗?”白无绝问。
“有,你受伤了?”林沐记得后来那个叫冯濯的杀手逼近过她。
“拿来。”
“好,给。”
白无绝打开药罐,道“你过来。”
林沐还以为她需要自己帮忙,探身过来。
哪知,白无绝却扯开了她尚未完全绑紧的带子,暴露出伤口,拿药给她涂抹。
“无妨,小伤,别浪费药。”林沐连声阻止。
北骨崇武,又与妖族缠战,人们常常受伤,甚至垂危,医药分外珍贵,这种治疗外伤的金创药更是千珠难求,林沐哪里舍得给自己用?
“把手拿开,别动!”白无绝拍开她挡伤口的手,强硬地继续给她上药。
整个过程,林少旗主只有一个感受二小姐的手指真冷啊……冷得她那片肌肤都是麻的,都忘了疼。
敷了药,包扎好,白无绝道“伤口挺深,这种打法,以后少用。”
“她也够呛,不落个终身残疾,也得瘸上一年半载。”林沐颇有些凶狠地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呢?”白无绝把药罐还她。
林沐收好,完全不在乎地道“真刀实枪中,由不得多思多虑,一招一式应激而发,水到渠成,心无死生,这点伤损算什么。”
可她眼角抽了一下,血肉之躯,又怎会真的不疼?
白无绝随手提起炉上温着的壶,倒了一杯水给她,由衷地道“你这话很有道理。”
这辆马车乃三殿墨清淮所备,车上物件一应俱全,软席,毛毯,火炉,香茗,还有吃食糕点,比游山玩水的标准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沐双手接水,喝了一口“父亲教诲,不敢或忘。”
一个父亲,断不会无缘无故教女儿跟人拼命,白无绝道“幼时教勇,勇者无畏,这话大抵是他启蒙你武功时所言。”
林沐点了点头,神色略有黯然“你怎么知道?”
“同款父亲。”白无绝指指自己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