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我说的对吧,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不,这么快就相见了,说不定还是住一间牢房呢。”墨千痕口气就像初春游湖,与对方同乘了一船似的。
墨连野是跪在地上的,他一走近,就站了起来。
墨千痕做了个请的姿势“长幼有序,皇兄先请。”
墨连野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蹲大牢是什么好事么,叫他先请?
“大殿。”谢远也站起身,低声道,“陛下在此,不要与痕王一般见识。”
“哼。”墨连野不得不忍气,走在前头。
“痕王,痕王妃,请。”谢远也依礼数道。
“诶,还是国师大人请,死者为大,本王不敢不尊。”墨千痕硬扯着白无绝落他后面。
什么死者为大?谢远怒“你咒本师?”
“国师马上四十高龄了,按传统论,乃大限之年,死期已定,您大,您请。”墨千痕恭恭敬敬地道。
“你!”谢远胸口一阵狂烈起伏,岔了气,巨咳起来。
他不叫墨连野与痕王一般见识,自己倒气得够呛。
“国师保重,保重,别四十没到,您就驾鹤仙游啊。”墨千痕假装去给他拍胸顺气。
谢远躲瘟疫般躲开他。
墨连野搀住谢远,道“痕王!休要得意!此番你也身陷囹圄,没有捞到任何便宜!”
“本王才不稀罕捞得什么便宜。”墨千痕满不在乎地道。
不稀罕?不稀罕你费半天劲……呃!墨连野和谢远脸色突变,霎时沉默,旋即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望了眼站在北皇身后的墨清淮,一时之间心情很是复杂。
白无绝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墨千痕这小子,视权如粪,一身潇洒,嗯,不错,是个人物。
看到了她笑,墨千痕则笑不出来“姐姐,我说过没有?你这身白衣不好看。”
白无绝道“要你管。”逃避话题般由着被人押走。
“咱们换了吧,你又不喜欢穿白的。”墨千痕在她身后追着道。
“白的还好,不习惯不是不喜欢,以后习惯习惯就好了。”还是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心虚所致,她想要解释,又抗拒解释,随口敷衍。
“习惯这个做什么?从心便是,肆意自在。”墨千痕不希望她改变习惯。
白无绝“……”
“姐姐……”
“闭嘴吧你。”
住久了痕王府“狗窝”,诏狱大牢除了限制自由,简直可以用舒适来形容,就连吃的牢饭,都比痕王府的清汤寡水强一百倍。
白无绝反正平素也就一个“等”字拿来度日,在哪等都是等,住了两日,倒也悠闲。
尤其管大春设了法子来探望过她之后,她就更乐意在牢里等取药计划的消息了。
墨千痕也觉得此地甚佳,毕竟与王妃姐姐日日日夜夜相对、还不被嫌弃的日子,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不是墨清淮亲自给白无绝送一日三餐就更好了。
这才两日,三皇子殿下来了六七趟,就差把他自己也关进来算了。
北皇也是古怪,关了这许多人,只命墨清淮负责监押,一个“闭关修身,容后再审”,就把此案搁置了。
墨连野和谢远天天扶着牢门翘首以盼,望眼欲穿。不怪他俩着急,毕竟任何辩驳之词,若没有机会开口,也只能烂死腹中。
很快就是每月一次的妖朔之夜。
墨清淮派了他亲娘舅何邑,坐镇大狱,以策安全。
将养了几日,白无绝和墨千痕身上那些零碎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这一天,她提出要求“墨千痕,我得出去一趟。”
他的保证,言犹在耳。
墨千痕点点头,却指着她身上白衣,锲而不舍地道“出去可以,咱把这身衣裳换了,行不行?”
白无绝抻了抻压出褶子的衣角,确实该换了。
见她点头,墨千痕一跳而起“走吧,去哪儿?”
“天字号。”
“换衣裳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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