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庞承文这话,可信度几何。
他先前不是想绑架何田田来着?为何今日又为了救何田田伤亡惨重?他一直尾随跟踪何田田吗?
“危险已被引到此处,田田公主被在下同伴护送去另一条山路了,但愿不会再度遇险。”庞承文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田田那丫头,倒是极有可能把白无绝和墨清淮的忠告当做耳旁风,又乱跑凑热闹了。
红榜目标便在此山,不会再有危险的可能为零,白无绝不禁心中焦急。
“山路奇多,你记得公主走了哪一条路吗?”墨千痕问。
他这一问,倒让白无绝冷静了,没错,找到人最要紧。
庞承文点头“自然,在下同伴会沿途留下记号。”
“那行,带我们去找公主。”墨千痕吁气道,“啊,终于不用再自己趟路了,别人走过的,应该比较安全,对不对,姐姐?”
挺脓包一句话,但白无绝知道,刀山火海,他也趟得。
“愿为两位带路。”庞承文道,“不知这三个土匪,痕王妃怎么处置?”
“绑了,一并带着。”白无绝道。
夜路难行,尤其山路。
即便沿途留有记号,也不如地头蛇好使,三匪开始挺硬气,被白无绝卸了两个人胳膊,剩下那个才肯在前头乖乖当导盲犬。
墨千痕走了大半夜山路,要死要活嚷嚷休息。
白无绝担心何田田,没睬他。
前面出现好几条岔路,庞承文带两个人和导盲犬去辨认记号,四个人看押另外两匪,墨千痕这才有机会一屁股坐地上大呼要命。
白无绝也坐下来稍事休息。
她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屈着,手肘搭在膝上,仰脸静看泛了些许鱼肚白的星空,目露深思和怀念,不知想什么。
墨千痕犹豫片刻,朝她挪了过来。
面具后面总是闪烁怯懦的眸光,一时变得深邃无比,较左少邦的还冷沉,较白无绝的还幽暗。
“想杀我?”白无绝姿势不变地问。
“怎么可能!”墨千痕慌乱。
“我感觉到你的杀机了。”
“只想起一桩旧事,你敏感什么?”
“哼。”白无绝冷道,“你想杀我也正常,来吧。”
如果他先动手,或许她心里的愧疚感会少些。
“说什么呢姐姐,杀妻这种事怎么能叫正常?就算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墨千痕忙叫。
妻?
哦了,这是她新身份。
白无绝不习惯。
“何况,你对我这么好,不嫌弃我,下嫁于我,还处处保护我,我会一辈子敬你爱你,顺从你的。”墨千痕信誓旦旦地道。
“顺从我?若我叫你去死呢?”白无绝问。
“死?”墨千痕瑟缩身子,嘴上却道,“姐姐叫我去死,定是我有非死不可的理由,我……我听你的,死便死!”
白无绝“……”
墨千痕扭脸看她“但我想,姐姐不会真的叫我死吧?”
荒山野岭,不失为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红榜猎妖,也是个取命推责的好借口。
白无绝一瞬间也动了杀机。
然而,墨千痕又道“人总归要死的,娶了姐姐做妻,我的人生已经圆满,死前若能再见母后一面,那我便死而无憾了。”
“你母后?”白无绝蹙眉。
“不知她在武极宫过得好不好?”墨千痕也望向星空极深极远的地方。
武极宫,啊,那未竟之愿!
他说想进武极宫,原来是为了他母后。
白无绝脱口“等回去,见一面便是。”
墨千痕苦笑一声“见一面,岂是那么容易的?宫墙内外,两个天地啊。”
“区区一道宫墙,难得到你?”白无绝道。
“总归偷偷摸摸,违了圣命,一旦败露,我能遁于无形,母后呢,平白留她一人承担罪责。”墨千痕有些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