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礼摆摆手,“不值一提。哪怕我今日不说,你以后也又无数次机会得知。”
他只不过是实在不齿小人行径罢了。
林月茹颔首,还是道谢:“但你说的时机却是最好的,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
宋淮礼见她是真心道谢,便也不再推辞。
关于韩晏清的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林月茹自觉再坐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正打算开口告辞的时候,就见宋淮礼忽然出声: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林姑娘是不是也该说一说你了?”
“我?”
“是啊,”宋淮礼理所当然道:“你这些日在江都过的如何、又为什么会和那陆家小姐在一处,这些宋某都很好奇。”
林月茹好笑地看他一眼,“宋掌柜,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的私事吧。我有什么理由向你袒露这么多?”
宋淮礼无辜地摊摊手,“你若是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没有必要。”
林月茹正欲开口,他就叹一口气幽幽道。
“左右不过是宋某伤心一阵子罢了,还是林姑娘的意愿更重要。你既然不愿说,那宋某是好奇死也不会多问的。”
林月茹明知他是装的,却也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淮礼这人总是没个正形,可是有的时候又颇有些趣味。
“你想知道些什么?”
宋淮礼胳膊撑在桌子上,期待道:“林姑娘捡着能说的与我说些就是了,权当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林月茹便低头思索起来。
宋淮礼心中越发苦涩,忍不住盯着她一眼都不愿错过。
他什么都想听。
只要是她肯同自己说说话,他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林月茹想了想,缓缓道:
“那我便回答你,为何我会和陆家小姐在一处吧。”
“好。”
宋淮礼一副“我不挑”的样子,期待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林月茹刚张了个口要给他讲的时候,这人却忽然直起身子打断了她。
“等等,林姑娘,我忽然记起来了。”
宋淮礼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名正言顺地打量起她。
“陆大人和我父亲也算是旧相识,早些年没少到我家中饮酒。我虽说不是那等好奇八卦之辈,却也多少听到过一些。”
听到那句并非好奇八卦之辈,林月茹心头不由得想笑,但终究是忍住了。
见他看她时眼中幽怨,她便闭上嘴,静静等着他讲述。
“那时候陆大人刚刚在京城站稳脚跟,就急着回去找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可是几年过去,却一无所获。”
“陆大人心中愁苦,喝多了时甚至会和我父亲哭诉起来。”
想起当时陆大人在他家里抱着酒坛子,像个孩子一样地又哭又笑,宋淮礼也有些不忍。
“那段时日陆大人过的很是不易。后来他在街上捡回了乞儿陆紫安,有了寄托刚才好过一些。”
看向端坐在对面,眼中有些哀伤的林月茹。
宋淮礼轻声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想来你应该就是陆大人失散多年的女儿吧?”
林月茹看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哪怕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从林月茹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竟真的是你……”
林月茹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我离开丹阳后恰好遇到了太子的人。”
“危急关头,是父亲带着人正好经过救了我一命。”
“以这种方式再相遇、相认,陆大人恐怕想都没想过。”
宋淮礼唏嘘不已。
他甚至忍不住偷偷想。
如果当初林月茹不曾流落在外。
那他是不是早就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那是不是从小就与他相识、见过面的,就不是陆紫安而是林月茹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就不像是今天这样。
他只能发乎情止乎礼。
借着自己放浪形骸的壳子,对人肆意调侃,却连一句真心话都不敢轻易说出。
林月茹看他走神了,轻咳一声。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没有同你解释此事的必要了。”
宋淮礼心下一紧,她这是要走?
忽然又有些恼怒自己的卖弄聪明。
若是他没有提前说破的话,说不得她还会在这儿多留一会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他讲个清楚。
不提宋淮礼的懊恼,林月茹确实已经在这儿坐不下去了。
她今日已经耽搁了太多时候。
起身之前,她忽然看着他。
“你会在江都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