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最后一次赈灾</p>
天近正午，坐于茶楼喝茶的裴长天看向皇宫方向的街道，眼神微微一凝。</p>
“小二结账！”</p>
“唉好嘞，来咯——”</p>
茶楼小二匆匆跑上楼来。</p>
“客观，您呃”</p>
小二上来之后愣了一下，窗边座位上的客人已经不见了，走到桌前，铜钱倒是摆在桌上分文不差，他看了看周围，稍远处几桌的客人似乎并未留意这边。</p>
茶楼小二下意识凑到窗口朝外望了望，刚刚他就守在楼梯口，并未见到有谁下楼啊。</p>
街道上，楚府的马车缓缓驶过，随车的只有一名老车夫。</p>
这老车夫只觉得身边吹过一阵风，再看看左右看看身后，门帘子似乎是被风吹得晃动了一下。</p>
老车夫略微有些不安，一手抓着缰绳用力，慢慢放缓了车速。</p>
“老爷，没什么事吧？”</p>
“没事。”</p>
楚航的声音传出来，老车夫这才心中安定，继续赶马前行。</p>
马车内部，这会已经不只有楚航坐着，裴长天就坐在了他身边。</p>
“楚大人，您身边该多随行一些高手的，如我这般身手的人若要害你，旁人连察觉的机会都没有。”</p>
“呵呵呵呵呵”</p>
楚航笑了起来，却并不多作回应，他也知道多年来裴长天一直在暗中保护他，这份情谊他记在心中。</p>
前头的老车夫听到车内的交谈声，这才明白刚刚裴大侠进入了马车，不过他依旧平稳控车，并没有多言。</p>
片刻之后，马车内又传出裴长天抑制不住的惊愕声。</p>
“什么？楚大人，您该不会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吧？”</p>
裴长天多年来从不多问朝政之事，但今日忍不住开口询问，楚航也是知无不言，也让对方得知他亲自去要去两道十几州抗灾。</p>
“楚某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有多大力气使多少劲，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p>
裴长天知道楚航脾气不差，但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p>
“楚大人，您当年拉得动纤绳，现如今怕是一个水土不服就能要去您半条命了！”</p>
“那便是老夫命中该绝了。”</p>
裴长天摇了摇头，又多问一句。</p>
“什么时候启程？”</p>
“抗灾赈济自然一切从速，来年开春之后便是‘战事’，我回家准备一番就会启程。”</p>
确实也是楚航的性格，裴长天点了点头。</p>
“我去准备准备，先告辞了！”</p>
楚航脸上露出笑容。</p>
“多谢了！”</p>
“哼，那您可得记着还，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p>
说完这一句话，裴长天就起身钻出了马车。</p>
有些时候，楚航也不得不承认，江湖客办事要爽快得多也方便得多，尤其是他能预见到一些掣肘的现在。</p>
而多年来，天鲸帮对于楚航的任何请求，都会不遗余力。</p>
从这一点来说，楚航甚至觉得有些奏章中说他勾连江湖倒也不能算错，只是枉顾法度他是绝不认的。</p>
所谓江湖有道，在楚航理解中，真正的江湖正道，行事准则其实是不太会触碰大庸律法的，或许会不拘小节，但不可能枉顾王法。</p>
圣贤书中说得好，王朝律例是最后的底线，道义当在其上。</p>
天气很快就入冬了，朝廷中种种危险的派系之争似乎都已经告一段落，甚至楚府门前也又多了很多来拜访的人。</p>
只不过楚航依旧和之前一样闭门谢客。</p>
同时，除了派人将小孙子送回了长风府之外，楚府上下也都做着准备，因为今年冬季，楚航这个老相国并不打算在京师过年，而是要尽快启程前往岭东、河西二道。</p>
楚航临行之前，一直在承天府宅院之中几乎足不出户的谭元裳终于出门了。</p>
一辆十分普通的小马车，一个车夫和两个随行的仆从，一点没有谭元裳该有的排场。</p>
马车的车轮在京城的石板路上不断滚动，车轮带起的声响和大街上的喧嚣融合在一起。</p>
谭元裳掀开一侧车帘望着外头，京城啊京城，真是一个喧闹却又多变的地方，这才过去多少年，或许很多京城人心中，谭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p>
忽然间，谭元裳的视线瞥见了一个人，让他心头猛然一跳。</p>
“停车！”</p>
谭家的车夫可不是等闲之辈，几乎是瞬间就做出反应，车马停下之后，谭元裳被搀扶着下车，随后快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p>
只是到了跟前谭元裳眯了眯眼又揉了揉，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花鸟铺子的店外摊位，有许多客人围在摊位前赏花观鸟。</p>
“老爷，您看到什么了？”“可要我等去找找？”</p>
谭元裳摆了摆手。</p>
“到底是老了，眼花了，唉，也是，怎么可能呢.”</p>
刚刚谭元裳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只存于记忆中，但在记忆中也已经模糊了的身影，只留那几分熟悉感尚可回忆。</p>
“易先生应该早已”</p>
“如此高龄，依然耳聪目明满头青丝，不愧是谭公啊！”</p>
<div class="contentadv"> 易书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谭元裳微微一愣，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缓缓转头看向一侧，那花鸟摊位的木架遮挡之处，一个深衣青衫客正含笑看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