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濒临寒冬的季节难免让人又爱又恨。阴天，泫然欲泣的天空看起来随时要染白札幌的大地。可雪迟迟不降，只有酷寒的冷风刮得猛烈。</p>

顾忌到一旦下雪，航班很可能延误，北原贤人和高梨絮风不敢再多滞留，赶在下午前，两人就带着相武葵奔赴到了新千岁机场。</p>

三人冷缩缩地揣着口袋，迈着小碎步跑向机场大厅的入口。相武葵小脸瞅着远方，慢慢落住了脚。</p>

“欧尼酱，那里有个戴面具弹吉他的人。”</p>

北原贤人闻声看去，路边，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抱着一把雅马哈的蓝色电吉他，身子跟随失真效果单块处理过的旋律微微摇动。身后还背着一把民谣吉他。</p>

高梨絮风举目张望，认真倾听了会儿，转头说道：“他弹的曲子是《未来飞行》吧，北原同学好像唱过。”</p>

北原贤人点了下头，神情回忆地讲道：“第一次街头快闪。当时我抱着那把“钻石吉他”，你弹的键盘，鹤见同学打鼓，香川同学贝斯。”北原贤人又想起来了什么，说道：“而且当时你没按照彩排进行，突然给我和声了几句。”</p>

“但后续的演出效果还不错吧。我没搞砸吧。”高梨絮风顿了下，又笑说道：“而且歌曲原版就有和声部分喔。”</p>

北原贤人笑道：“当时你的眼神也是这么表示的。”</p>

相武葵伸出小手，轻轻拽了下北原贤人的羽绒服袖子，仰头看着他说道：“欧尼酱可以再唱一次吗，我还没有听过。去弹一下曲子也行。”</p>

北原贤人有点犹豫，扭头看向那边——或许是天冷的缘故，那附近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路人在一旁驻足。而且双手都老老实实地揣进暖和的衣兜里，没有人在录像拍摄——北原贤人收回视线时，又注意到高梨絮风含笑看着他，眼神仿佛在撺掇他，无声说：真正的面具怪男，你要不要上去表演一下？</p>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北原贤人判断了下那边的情况，觉得没啥问题，转身对高梨和葵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快步去找远处的街头艺人，一边给自己裹紧围巾，戴稳帽子和口罩。</p>

“你好，我也是吉他手。”北原贤人走上前，微笑打招呼，和声说道：“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最近已经很少弹吉他。刚才路过偶然看到你在弹吉他，突然间感到有点手痒，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那把吉他试一下吗。”北原贤人伸手指了指对方背后的第二把民谣吉他。</p>

戴面具的吉他手停下弹奏，略微打量了下北原贤人，然后痛快地点了下头，交出自己吉他，颇为好奇地站到一边观看。</p>

久违地抱上吉他，北原贤人神情不禁恍惚了一瞬。之前一直专心研究围棋，应对名人战，算起来，得有几个月没认真碰乐器了吧。</p>

大拇指从上而下轻轻划过六根琴弦，确定了音准没问题，北原贤人抬起头，高梨絮风和葵已经装作路人走了过来。</p>

北原贤人和高梨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开始拨动琴弦。</p>

戴白色面具的街头乐手在一旁安静地倾听，眼神从一开始的好奇渐渐转变成了惊讶。</p>

“爵士风格？！这是即兴改编的吗？”他惊讶地盯着北原贤人的手指。</p>

很快，又有女生的哼歌声传进了耳朵，他愣了下，旋即转头看去。一位戴着褐色茸茸帽，面容被白色的针织围巾所遮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孩子，竟然在哼着旋律轻声伴唱。女孩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妹妹。</p>

“还挺好听呢。”戴面具的男生摸了摸后脑勺。</p>

专注于伴奏中的北原贤人同样惊讶，没有想到高梨絮风竟然在给他哼歌伴唱。</p>

“技巧比以前更精进了。”北原贤人收回视线，心里暗暗评价道：“只可惜唱歌还是没有感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