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摆着一封信,信封上的字歪歪扭扭,小妮子人长得水灵,字确实不敢恭维。
“山民哥,你在东海过得好不好,听道一爷爷说城里的人只认钱不认人,特别薄情寡义,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的话,告诉我,我帮你揍他们。”
陆山民脸上露出疼爱的微笑,刘妮无父无母,一直跟着老神棍长大,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把她和老神棍的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说话也总带着几分大人的口吻。
“道一爷爷吹了一辈子牛皮,这次倒是没有完全说谎。他说他是什么内家拳大宗师,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喜欢吹牛皮,我看也就是几招上不台面三脚猫功夫。不会武术倒是事实,跟着他练习了三个月,我现在可厉害,能独自一人进山打野猪,说不定再等几个月就能和你和大黑头哥哥一样到黑熊沟打熊瞎子了。”
到东海几个月,也算见了不少世事人心,对老神棍的仇恨渐渐淡了不少,有时候甚至还觉得老神棍其实蛮可爱。老神棍以前也不止一次吹嘘过他是什么武术大师,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陆山民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见刘妮说老神棍确实懂武术,还学出了一定的成果,陆山民看着信呵呵傻笑。
“陆爷爷那里,我每次打猎回来都会送肉过去,天气渐冷,我还给他买了件冬衣,虽然道一爷爷因此很生气,两天没跟我说话,不过这样更好,省得他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唠叨。陆爷爷前段时间生病了,咳嗽得很厉害,不过你放心,老黄去看过了,说只是染了风寒,吃两副药就好。老黄那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话。我给陆爷爷熬了这两副药,现在陆爷爷已经好了起来。山民哥,你安心的在东海工作,陆爷爷就交给我,我不会让他饿着冻着的”。
陆山民有些羞愧,照顾爷爷本应该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爷爷生病的时候,自己竟不能在跟前照顾。同时也很感激小妮子,这个才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在城里这个年纪还需要父母照顾,她已经学会了照顾好两个年迈的老人。
“大黑头终于来信了,在信里问大家好,他说他现在过得很充实,叫大家不要担心他,还说以后不用给他写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会去做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也收不到大家给他写的信。他在信你专门提到了你,说很想你,真不知道他那两米高铁塔一样身板儿的大老爷们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害不害臊。”
自从大黑头去当了兵,除了第一年会经常写信回来,最近两三年完全没有了他的信息,知道他还一切安好,陆山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陆山民想不明白他一个当兵怎么会那么忙,忙的来两三年过去了才来了一封信。想到大黑头那铁搭一样的身躯站在身边,对自己说一句‘我想你了’,这个画面确实很辣眼睛。
“山民哥,我本想到东海去看你,但道一爷爷不准,你也知道道一爷爷从来都是嬉皮笑脸,但这一次他真的很生气,很坚决,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后来我想也是,陆爷爷身体不好,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他呢,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我和道一爷爷做了个君子协定,三年时间,学会他那些三脚猫功夫,那个时候我也快十八岁,也算是大姑娘了,就可以下山去找你。山民哥,三年时间你能在东海安顿好吗听说城里的房子又高又漂亮,三年时间你能住上那样的房子吗倒时候我带着陆爷爷一起来找你,还有道一爷爷,我知道你讨厌他,但他年纪毕竟大了,把他一个人留下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有老黄爷爷,大黑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伍回来,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怪可怜的,要不到时候也把他捎上,他是个医生,以后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可以让他免费治疗,还能省下不少医药费呢,也不算是个吃闲饭的人”。
收好小妮子的信,陆山民拿出纸笔,告诉她自己在东海过得很好,城里人并不全是坏人,跟其他任何地方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自己在东海就遇到不少好人。还告诉她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老教授,在他的鼓励下现在正重新开始学习知识,虽然知道小妮子不爱读书,还是劝小妮子尽可能复学。如果老神棍真懂几招三脚猫功夫,尽量的学好,至少可以防身。另外还告诉她在东海的所见所闻,比如真有上百层楼高的房子,还有各种各样动辄上百万上千万的车,还有大学真的比马嘴村小学要大很多。还告诉她自己有个天京大学毕业的室友,虽然与想象中的天之骄子不太一样,但他是个很有趣的人,现在就是他在教自己数学。陆山民告诉刘妮,那种又高有漂亮的房子,三年时间估计买不起,但没关系,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租一套大房子还是有可能的。老神棍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只要他以后不再把抠了脚的手指往嘴里塞,愿意接受他。老黄更没问题,他不但是大黑头的爷爷,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然也可以一起来。
最后,陆山民告诉小妮子,自己买了个手机,并把电话号码写在了信上,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到村委会打电话给自己。
左丘是个典型的夜猫子,他说作家的灵感多半来自夜里,所以他经常写写到深夜。听见客厅窸窸窣窣的声音,左丘从卧室走了出来。
“山民,我越来越觉得不划算啊”。左丘一脸幽怨。
“怎么了”
“你除了给我一本字帖之外,再也没教过我,而我,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给你辅导数学,这不公平啊”。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这也没有办法啊,练习书法跟学数学可不一样,非一日之功可成,我也是练习了十几年才能有今天的成绩”。
“这不行,这样不公平”,说着,左丘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