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早就是个个ptsd患者了。不停的做噩梦回顾,在临床上叫“创伤再体验”;除此之外还有警觉性增高、情感麻木、睡眠障碍等。
这种事不是能用“哎呀,这个倒霉的世道,我也没办法!”之类的话就能开解的,人总是有选择的,否则跟野兽没区别。
杀人就是杀人,杀多了一定会漠视他人的生命。所以赵新几乎不杀战俘,大都是送去蒐楞吉岛挖金子做苦力,或是送到虾夷地的煤矿。
爱死不死,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赵新恶狠狠的对叶戈尔说道:“你要是敢往外乱说一个字,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叶戈尔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连忙道:“不说,我向圣母发誓”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那个如恶魔一般的身影突然就没了。
消失了!
叶戈尔头皮嗡的就炸了,喉头的疼痛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可对方怎么就转眼没了?
“难道他是个阿塔曼?”想到哥萨克古老传说中那个能隐身、会飞行,乃至看透人心的巫师--哥萨克马迈,叶戈尔顿时不寒而栗,连几个走近的士兵的呼唤声亦是充耳不闻。
洒满耀眼阳光的山顶铺满了皑皑白雪,在万里无云的蔚蓝色晴空下闪着砂糖般的金星。
整个北海镇象一块用各色布头拼凑成的大花布,在西拉和两岸展开。
靠右边的是如同一条玉带般纵横南北的西拉河。河岸以东是冒着白烟、黑烟的各个工业厂房区。在工业区的东面,是一道沟壑纵横伸向上游的逶迤的山丘。在山丘的边缘,一根根象栅栏似的电线杆从东到西的排列着。
左面则是炊烟袅袅的北海镇。顺着新修建的大路一路向西,一直延伸到海湾西南端的鲸鱼湾移民点。
在镇广场北侧的一座警卫重重的院子里,一只大花猫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在那金黄油亮的皮毛上,多福大王好不惬意,发出了“呼噜呼噜”的满足声。
院子西侧的厨房里弥漫着香气扑鼻的炸馒头片和玉米面粥的气味,阿妙正在灶台前将一片馒头沾满蛋液,然后再放入锅里煎的两面金黄。
于德利和吴思宇推门走进院子,不约而同的说道:“嚯!好香啊!”
沈璇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微笑着冲两人行了个福礼,轻声道:“他还没醒呢,二位请屋里坐,说话声轻些就是。”
赵新是昨天夜里回来的,一到家连衣服也没脱就闷头大睡,他实在是累坏了。好在陈继山等警卫都住在东厢房,正屋里的火炉不管赵新在不在都生的暖暖的,否则赵新肯定得冻病了。
上午的时候,闻讯而来的沈璇和阿妙先是帮他把外衣脱了拿去洗,忙碌中就听赵新说了句“炸馒头片”,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真饿了,于是阿妙就去厨房忙了起来。
赵新睡的也不踏实,他的梦里都是血与火,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旧事再度泛起。
梦境里都是沾满鲜血的马刀和哥萨克那冒着白烟的火枪,黑龙江里铺满了起起伏伏的边民尸体;当他梦见沙俄人举着铁锤砸向那两块永宁寺石碑时,梦中的赵新大喊一声“住手!我特么弄死你们!”
他说梦话把自己说醒了。
外屋传来吴思宇的大嗓门:“好家伙!你这是跟谁干仗呢?”
屋门吱呀一声响,沈璇拿着块热毛巾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