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安与宇文贺东方静穿着六扇门捕快差服,堂而皇之的走在街道上。
但是因为昨晚军队围住了县城,肇平县的百姓人心惶惶,大多闭门不出,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近乎空无一人。
这也是宇文兄的算计吗?
梁安瞥了宇文贺一眼。
按理说,这样空无一人的街道,想要找人确实简单,但是人家若藏起来不出来,他们逛再久也不可能找到目标。
可是回过头想想,街道上空无一人,就代表那些人真的出现,被逼得狗急跳墙了,也抓不住几个人质,所以他猜测宇文贺早就知道军队的出现会让百姓躲在家里不出来,是算计的一环。
可这样的话,其他转成百姓的捕快岂不是异常显眼?
微微皱眉,梁安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五十步开外,一个作庄稼汉打扮的捕快也正眉头紧皱的走在后面。
根据昨晚遇到的对手实力,宇文贺安排所有捕快五十到百步一个,方便有人遭遇对手的时候前后呼应,互相支援。但这么点距离就有一个人,在这条无人的街上已经不是显眼不显眼的问题了,而是傻子都能看出有蹊跷!
难不成是宇文兄的算计真的出错了?
但宇文兄是六扇门统领,执行无数任务,不可能这么明显的错误还没觉察,我看着他发挥就好。况且此时也不是问话的时候,若是问出声,正好附近又有贼人,那就成自爆了?
心中闪过数个想法后,梁安想要出声询问一下,但又怕出声询问时隔墙有耳,只能再次自己思索宇文贺的目的。
这时他想起宇文贺既然能够喊来军队,能够指挥当地的江湖武人,是否他们这群变了妆但是和没变装一样显眼的巡查队伍也是算计的一环呢?
难不成除了我和宇文兄东方指挥使,以及背后那些捕快兄弟都是明面上的幌子,宇文兄真正的布置其实是打算利用我们这支显眼的队伍告诉藏起来的人我们的行动轨迹,让那些贼子掉以轻心,等我们走后就自己冒头被他布置的暗手处理?
想到这种可能后,梁安却还是有些不安。
他能想到,那些贼人不一定想不到,若是对方就是藏着不出来怎么办?
除非宇文兄还安排了人调查各家各户,确认百姓家中是否藏着贼人……如果是这样,我们巡查的作用就是拖延时间!
队伍在宇文贺的带领下慢慢前进。
渐渐的,梁安听到了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循声望去,发现他们已经快到城墙根上了,而不远处的塔楼更是显示他们来到了一处城门附近。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贺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向城门口走去。
梁安和东方静急忙跟上去,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处。
来到这里,他们发现城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粗略数一数至少上百。
那些人大多是行商农户的打扮,嘈杂的声音中很多是在说他们的货物需要尽快送出城,或是城外的田地需要打理等。也有几个是文人以及武人的打扮,各自有着借口想要出城。
宇文贺悠然上前,看了一圈后,扬声道:“诸位,此时城内有大盗,还请诸位回归家中,莫要出城了。”
“你是何人?”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文人站出来,沉声道:“老夫家中还有要事,不得不出城。”
宇文贺轻笑着说道:“再要紧的事,也要等大盗抓到再说。放心,也就这两天了,你们就安分在家中待着就好。当然,你们也可出城,只是出去后,被外面的大军视为大盗射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文人冷哼一声,“我乃天扈举人,鹿山讲学,谁敢动手?”
“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出城试试会不会被射成刺猬不就行了?”宇文贺摇了摇头:“给你们提醒,只是我尽一下人事,若是你们不听,回头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没提醒。”
文人顿时大怒,但是他身后一个武人打扮的汉子突然拉住他,指着东方静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后,面色又立刻改为惶然。
他看向东方静腰侧一块腰牌,俯身拜道:“原来是六扇门的指挥使大人。”
六扇门指挥使以从五品论,放在中阳不算什么,但是放到中阳以外的地方就是高官了,一县之长的县令也不过是正七品罢了。
肇平虽然距离中阳不远,也就是三百多里。可就是这三百多里,也区分开了这里和中阳的官员等级差距。
认出东方静是从五品的六扇门指挥使,文人顿时满心不安,生怕自己被东方静找个由头抓走。
他可是听说过,六扇门抓人从来不讲什么证据,只要认定有问题就可以抓,哪怕是朝廷要员也不例外!而且看东方静的年纪又不大,顶多二十出头,恐怕除了六扇门指挥使这个身份外,还有更加可怕的背景!
东方静没想到自己看戏也会被牵扯上,略微一愣后,瞥了一眼宇文贺,目光在其腰间转了一下,心中顿时明了。
宇文贺腰侧并未悬挂代表六扇门捕快以及任何统领身份的腰牌,再加上捕快差服都一样,浑然一副普通捕快的模样,也难怪文人会将话头转到她身上。
以她的年纪,腰间又带着六扇门指挥使的腰牌,不是傻子都知道她来历不凡。
“免礼。”随意的摆了摆手,东方静语气微微不快的说道:“既然知道了,那就散了吧。还聚集在这干什么?”
“是!小人遵命!”文人忙不迭的点头,随后灰溜溜的带着四个人离开了城门口。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散了大部分,只剩下十来人还在原地,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老农。
“你们还不走?”东方静看向他们,冷声道:“当真以为我们不会抓你们吗?”
几个老农面色仓惶,一阵推搡后,站出来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农。
随后那个老农带着其他老农跪了一地,喊道:“大人呐,我们在城外都种了不少东西,要是不每天打理,怕是会被虫子害了。八月来又多是空雷,若是不伺候好那些庄稼,恐怕入冬就不好过了。”
老农的话有非常重的口音,索性还是能够听得明白他说得是什么。
只是东方静听了他的话后,眉头紧蹙:“虫子?空雷?就这些有什么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