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的大旗在这个时代对于普通的读书人显然要比朝廷的政令来的有效。

随着孔毓圻的手书在福州城内传开后，本就萌生退意的学子和士绅终于开始陆续退场，衍圣公可是文坛大宗师，天下士林领袖，他老人家都说“地无分南北，民无分老幼，为了汉家江山，天下绅民人人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咱们再反对朝廷征收商税，那岂不是枉顾圣人之学，为天下人唾弃。

望着原本拥挤的人流登时作免兽散，刘成、杨朝明、张本善等十五个闽浙士子登时脸色大变。

刘成他们之所以敢举着孔圣牌位在福州城聚众生事，原因就是他们自认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即便是大明朝廷对他们再不满，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朝廷竟突然给他们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衍圣公的手书击垮了他们为之依赖的圣人道统。

“把他们全部拿下，押送福州府衙大牢，本帅要亲自审问，看他们究竟是通奴，还是受人指使，又或是对大明心存不满，王大年，尔立即带兵将刘成等人的家小三族尽数捕拿，万不可错漏一个。”

局面已经稳定，马三德自然不会放过刘成等首恶分子，孔毓圻的手书是以理服众，那抓捕刘成等人的家小就是国法无情，况且他也要用这些人的首级以正视听。

“喏……末将这就去办！”

王大年应声领命，他是去年刚刚入选锦衣卫的，不过他却不是楚军士兵出身，而是南都锦衣卫的后人，在刑讯逼供上有两把刷子，因是被马三德看中，调到南镇抚司当了个百户，这次马三德将他带到福州来，也是存了栽培他的意思。

闻言，依然高举着孔圣牌位的刘成顿时瘫倒下来，那代表着圣人圣教、儒家道统传承的牌位也跌落尘埃，“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福州巡抚衙门前的青石板上。

刘成此刻是真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听信周仰云的鬼话，说什么朝廷重用江南士绅，当今皇帝又是崇祯帝子嗣，他们断不敢有违太祖祖训，来福州城公然闹事，现在好了，不光自己成了阶下囚，而且还要祸延家小……。

“大人，不干我事啊，小的都是受周仰云和刘成蛊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还请大人明察！”

刘成吓瘫的同时，紧跟在他一侧的杨朝明也是吓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许是情急的缘故，他甚至都忘记了现下福建已经归明了，居然拿出了清廷统治时期，那会他面见上官的称呼，不停地求饶。

公理正气算个屁、礼义廉耻更是不值一提，这些东西都不及自已的身家性命来的重要，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朝中举，为的可不是把自个的性命给送掉，至于刘成这个故交好友，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死总好过我死。

“大将军，小的们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通奴啊，小的们也是受人蛊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