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不错,张绍迁你把这个文稿拿到中书省,让在朝的官员都看看,若无问题,便明发天下。”
孔毓圻这道奏表,写的文绉绉的,马仲英也只听了个大概,但文章的意思他却明白了,就是说清廷被大明打的找不到北了,为了筹集钱粮,洗劫了孔府,然后孔家号召天下的读书人起来反抗满清,这基本上符合了马仲英的意思,因此当场就让张绍迁把这道奏表送到了中书省。
听了马仲英的褒奖之词,孔毓圻脸上几乎笑开了花,遂决定趁热打铁,看看能不能把那批钱粮要回来,故尔接口道:“监国殿下缪赞了,下官也是愤慨鞑虏的作为,您不知道,他们把我孔家所有的钱粮都搬空了,要不是大明兵至,下官恐怕是要破家灭门啊!”
闻言,马仲英也听出了孔毓圻索要钱粮的意思,心中不免又对孔府多了一丝芥蒂,若不是孤还要靠你的名声拉拢读书人的心,在曲阜就把你做了,让你这狗汉奸和死鬼施琅做伴去,乃乃的,还想要回钱粮?做梦呢!
当然,这只是马仲英的心理活动,他嘴上说的却是:“圣公,刚才孤听你题本上说,这钱粮是清军掳掠的曲阜百姓的,圣公的府邸也是在兵灾中遭了难?”
“不错!鞑子把本公的府邸都搬空了,这可是我孔家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子啊!”
孔毓圻写这份表文时,也是动了心思的,作为圣人之后,若是把自家的财产写明了,那岂不是把自家底全都露出来了吗?若是天下士绅知道了号称诗书传家的孔府居然有这么多钱粮,那衍圣公、文坛大宗师的形象岂不是要大打折扣,故尔他才把这钱粮分摊到了曲阜的百姓身上,身为曲阜实际意义上的主人,孔毓圻想的是,曲阜百姓的钱就是咱的钱。
“呵呵,孤就说吗?衍圣公是士林领袖,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粮,潘学忠那个狗东西还和孤说这都是圣公家的钱粮,经圣公这么一解释,所有的谎言都不攻自破,圣公,你就大胆地和孤说,有多少钱粮,孤这就派人送到您的别院去。”
“……!”
孔毓圻傻眼了,他没想到马仲英会把他的意思曲解了,犹犹豫豫涨红了脸,想要说这次带回来的钱粮物资都是自己的吧,可又被马仲英以话赶话堵住了嘴,说少了,又觉得不甘心,又过了好一会,才一咬牙,想着说这批钱粮的数目减去三百万两白银,其余的钱粮都是孔府历年存下来的这钱是他此前答应陈廷敬的,现在既然彻底和清廷闹翻了,还不如捐给大明,说不定还能在马仲英面前讨个好。
熟料孔毓圻刚刚举起三个手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马仲英却勐地一拍大腿,感叹道:“圣人府邸果然是圣人府邸,千年的传承,家中竟只有三万两白银,怪不得为世人敬仰,周挺你快去点三……五万两白银送到孔家别院,多的那两万两,就算是孤赏赐给孔府的。”
“就五万两……!”
孔毓圻懵了,想解释却又无从下口,急的脸色通红,整个人一下一没缓过来,“轰”的一声,栽倒在花厅的大理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