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腾天绶竟吓得面如土色,他怎么也没想到明军押解俘虏到江边是要处决他们。
望着岸上那密密麻麻的清军俘虏,一想到其中有三分之一要被诛杀,滕天绶头皮不免有些发麻,过了好半晌才问道:“这位将军,你刚才说戴红头巾的是绿营俘虏,那为何还要杀这些降兵?”
那军官解释道:“哦,原来贵使是纠结这个,哼,这批降兵是四川兵,都是在城破后才不得已而投降的,我家殿下早就说过,主动投降的可留,抗拒王师者尽诛之,这还是楚王殿下仁德,才下令三抽一杀之,贵使要不要登岸观刑?”
“不了,不了,本官此来是要求见楚王殿下,事关剿除伪清的大业,就不耽搁了,陈将军,咱们还是尽早上路吧!”
滕天绶脸色更难看了,那一句抗拒王师者尽杀之,令他实在骇的紧,望着眼前直如待宰羔羊一样的四川绿营,他甚至能想象,一旦平凉军和明军翻脸,那后果平凉军能不能承受得住。
问话的楚军水师军官见滕天绶不愿上岸共襄盛举,脸上立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回话道:“贵使不愿意,那真是太可惜了!”
“好了,你们继续执行楚王的口谕吧,武昌和九江不过是一望之地,本将就不用你们护送了!”
陈德抬手示意那水师军官可以退下去了,对于去江边观礼,他倒是无所谓,不过滕天绶不愿,他这个主人又岂能一意孤行,遂示意船夫开船。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武昌到九江总共只有四百余里,走水路的话,两日就能抵达。
次日午时,陈德便带着滕天绶进了九江城,并立即赶赴九江楚王行在。
作为楚军内卫副统领,行在的守卫都是陈德得部下,这大半年没见,肯定是要寒暄几句,不过马仲英也没有让陈德多等,在闻得陈德带来了王辅臣的使者后,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命人把陈德和王辅臣请进了行在花厅。
“下官平凉军参军滕天收见过楚王殿下,下官听闻殿下鄱阳湖大胜鞑虏,下官是喜不自胜,喜不自胜啊!”
滕天绶也是有眼色的,自看到楚军处置四川绿营的手段后,就是对马仲英充满了畏惧,原本他都考虑好了,在见到马仲英后,就用外官这个称呼,也好从侧面告诉马仲英,平凉军的独立性。
“王辅臣能举旗反正,孤心甚慰,这也是孤允许他攻入四川的原因,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反清,脑后的辫子也该剪了吧,咱们大明可不兴留金钱鼠尾。”
滕天绶来的目的,是为了索取陈德所承诺的钱粮,在入城前陈德早已派人通报过了,故尔马仲英对此事却视而不见,反而把矛头指向了腾天绶脑后的辫子。
平凉军留辫子,主要是因为王辅臣起兵的宣言是“清君侧”用清君侧这个名头起兵,在法理上平凉军依旧还属于清军,因此,滕天绶是顾左右而言,他道:“殿下请放心,下官回四川后,一定把辫子剪了,下官此来是为了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