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久在陕西的缘故,杭爱和王辅臣也算是老相识了,自然知道王辅臣这些年在大清这边受了多大的屈辱,他以已度人,若是自己被软禁在府中七年,只要能脱困,肯定也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况且平凉军还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招抚不过是自取其辱。
归允肃叹道:“抚台大人,时局艰难,下官离开武昌时,太平和南昌已经被发匪团团包围,湖广和江西大部地区都已落入敌手,就连武昌也在发匪兵锋之下,社稷倾颓若此,若不能尽快平定西北,下官恐怕……唉!”
“什么,江南的局势竟如此凶险了,不是说圣驾领了十万大军南征,又令简亲王和安亲王分别在扬州和太平建江南和江北大营,怎地还是扼制不住发匪攻势?”
闻言,杭爱脸色大变,他久在保宁前线,再加上楚军攻占了岳西后,汛路不通,所知的江南战报还停留在康熙御营抵达武昌时,哪里知道过了年仅仅四个多月,攻入江南的长毛发匪又发动了攻势。
四川布政使刘显第更是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发匪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支撑连续的作战的。”
“就是,发匪去年北上时,不过是占了两广数府之地,自吴三桂猖乱以来,江南到处战火,民生凋敝的可不止我们四川,数十万大军和民夫沿江和我大清对峙,每天要消耗多少钱粮?马逆就是把闽浙二省给抢光了,恐怕也筹集不了这么多粮草吧!”
四川总兵余化龙,曾担任过湖广襄阳副总兵,并随蔡毓荣屡次在江西和湖广和吴周军作战,因此对江南的民生甚为了解,说句不好听的,湘南和赣南的民生几乎与四川没有多少区别,他想不通马仲英凭什么依靠残破的桂粤和大清军相持了这么久,而且还一直保持着战略攻势。
归允肃哀叹道:“唉,你们可别忘了,江宁去年八月份就被马逆袭了,索额图和余国柱在江南清欠的钱粮有一半都便宜了发匪,马逆自然有钱粮支撑南方的战事了。”
“草……!”
杭爱、刘显第等文官一个个面面相觑,余化龙甚至气的爆出了粗口,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合着我大清背着骂名,辛辛苦苦筹集的钱粮全都便宜了马逆,现在还被马逆用来打咱们大清。
“抚台大人,正是因为江南局势糜烂,下官才急切要去招抚王辅臣,不过请您放心,下官这几日也观察过平凉军军营,下官发现,平凉军似乎粮草也不甚充足,想来他们连续攻坚了这么久,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下官前去招抚,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归允肃可不是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要去敌营谈判,自然要把敌军的虚实摸清楚,他可不想富贵还没捞到,反而枉自送了性命。
“既然归大人执意要去,又有圣上明旨,本官就不阻拦了,余总兵,你快去准备吊篮,送归大人下城。”
归允肃执意要去,杭爱自然不会阻拦,在他看来,能招抚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招抚,反正死的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