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布心中一震,抬眼看向一脸戏谑之色的苏尔法,皇帝对自己不满,喇布并不是不知道,但不满和出兵救驾完全是两码事,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子孙,皇帝再不满,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若是自己坐视皇帝兵败,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简亲王,救圣驾,走哪里渡江不是渡,咱们打安庆不也是为了救皇上吗,至于这圣驾,救不救的出,那便不是咱们的事了。”
苏尔法是多罗贝勒多尔博的次子,也是摄政王多尔衮的嗣孙,顺治七年,多尔衮病故,因无子嗣承袭睿亲王爵,故清廷下旨,将豫亲王多铎第五子多尔博过继到多尔衮的名下,俸视诸王三倍,清廷又下诏留护近侍苏克萨哈、詹岱为议政大臣。
不过多尔博这个睿亲王当了仅仅两个月,顺治便以多尔衮谋篡大位、独断专行、迫害其兄豪格及其子嗣、纳豪格福晋等罪,下诏削去多尔衮位爵,撤去太庙供享,并罢孝烈武皇后谥号及太庙供享,黜去多尔衮宗室资格,籍没睿王府财产入官,直到顺治十四年,才重新封多尔博为多罗贝勒,苏尔法这个爵位正是多尔博所传。
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苏尔法没想到顺治这一系报应来的如此之快,不过要想报仇,他还要说动眼前的简亲王喇布。
“推到本王身上?是皇上自己力主御驾亲征的,也是他自己决意提兵东征的,他凭什么把战败的责任推到本王身上?”
喇布怒了,不过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对呀,康熙是皇帝,做皇帝的怎么可能有错?那岂不是说皇帝无能吗?战败的责任既然不能由皇帝承担,那他这个主管南征事宜的二把手岂不是要背这个黑锅,因此又急道:“依你之见,本王现在该当如何。”
见喇布终于把话题转移到自己引导的方向,苏尔法大喜,不过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小心翼翼说道:“简亲王,自您在广东战败后,皇上就解了你的兵权,交宗人府议罪,若不是安亲王也在广东战败,而且还令发匪长驱直入,失陷了东南半壁,恐怕您还在宗人府关着呢,他既然不顾宗室之情,咱们又何必救他?依我之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宣布皇帝阵丧在鄱阳湖,把这里的兵马全都带到京师去,拥立太子胤礽即位,太子年幼,这国政岂不是由您……!”
“你是说效彷你玛法,挟天子以振朝纲……?”
闻言,喇布心头剧震,当年多尔衮专权柄国,连顺治皇帝都要叫一声皇父摄政王,一言可定千万人生死,喇布既是满洲亲藩,他内心中自然有成为下一个多尔衮那样的野望。
但多尔衮凄惨的下场同样令他恐惧,因此在惊呼之后,就急声说道:“这不成吧,要是皇上杀出重围,那咱们这些人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吗?”
苏尔法再劝道:“简亲王,不管你救不救皇帝,失陷军机的罪名你都逃不脱,就算皇帝他本人能逃出来,他带出去的十万大军能逃出多少,只要咱们控制了京师,皇帝还能奈何得了咱们?届时,让他当个太上皇,都是您天恩仁慈了,量小非君子,不博一把,难不成等朝廷议罪吗?您也不想想,皇帝带了多少八旗兵马出征,太皇太后为了保全皇家的名声,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您的身上,你扛得住十余万满洲族人的怒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