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胜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赖看了黄义昌一眼,长叹了一声,这才开口道:“许总镇有所不知,黄府丞是末将同乡,昨天袁州那边有家书传来,湖广已经乱了套了,伪周军,长毛贼寇,还有各地的反贼纷纷起事,就连末将的家乡袁州也闹出了贼寇,我等是在担心家中的老小啊!”
许胜手中也抱着酒坛子呢,大家都犯了军令,赵赖也不怕许胜会接故刁难,遂将黄义昌带来的消息和许胜分说了一番。
“呃……湖广竟然也乱成这个样子了?连你们老家袁州也遭了贼了?”
许胜愣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了赵赖和黄义昌为什么窝在赣州城头借酒消愁了,原来是和他一样放心不下自己的家小。
同是天涯沦落人,许胜、黄义昌和赵赖终于坐到了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长吁短叹,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和家人的安危担忧,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几杯酒下肚,三人竟放下了身份上的差距,称兄道弟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是和非,许兄、赵兄,来咱们走一个,只可惜以后咱们再不能一起举杯同饮了。”
黄义昌到底是个文官,几杯酒下肚,脸色就涨的通红,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唉……!”
许胜和赵赖自然知道黄义昌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赣州被十余万长毛贼寇围的水泄不通,这城早晚都是要破的,贼寇的檄文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倘若据险扼隘,抗拒王师者,老幼皆诛,鸡犬不留,这酒岂不就是喝一顿就少一顿吗?
“其实咱们是不用死的,楚国公不是说了吗?三楚的文武将官有主动投降者,原官留任,有拿住旗官者,官升一级吗!如今云贵,两广都被叛军占据,湖广、江西也危在旦夕,说不定,大明兵很快就能饮马长江,楚国公的父亲马宝本就是伪周兵马大元帅,他们其实就是一家人,咱们还不如反戈一击,擒住许贞,博一个出身。”
黄义昌虽是赣州府丞,但一直心怀故明,当年吴十八在广信和建昌起事时,他就曾多次为义军传递消息,江西义军领袖孔昌、陈长先等人能摆脱清军追剿,也是他暗中斡旋,这次岳乐兵败广州,楚军大举北伐,前明举人出身的黄义昌又看到了复国的希望,今天向赵赖通报袁州的消息,其目的就是想策反手握兵权的赵赖和许胜。
“这……提督大人待咱们也不薄,咱们投降贼寇,是不是有些不妥?”
这世上并没有人是傻子,黄义昌上城传信的时候,赵赖就估计到了黄义昌是想来约他一起背反大清的,但南赣总兵许胜乃是许贞一手提拔起来的,又是同宗,他实在没有把握让许胜和他一起降明。
“提督大人就在城门楼内,要不咱们一起去问问,他若是愿意随咱们一起反正,咱们依然还奉他为尊,倘若是不同意,那只能再做计较了!”
许胜脸色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他和许贞虽然是旁门兄弟,但家小的安危显然是要比这点提拔之恩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