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处的八旗大兵并不是不想效彷宁夏绿营投降长毛贼寇,而是不敢,那日在肇庆,他们都亲眼看到了投降长毛贼寇的下场,为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只能选择城头上的两个吊篮。
然而吊篮只有两个,每一次最多只能转运五六个人,后方那些天杀的长毛贼寇进攻的速度又异常的迅速,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就运动到了西城城墙两侧,以至于他们想争夺吊篮的控制权都来不及。
火光中,一队队面目狰狞地长毛贼寇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持着铳、端着矛、举着刀,看上去是无比恐怖和凶残。
“……大人怎么办?”
望着越来越近的长毛明贼,吊篮外围的满洲大兵在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的情况下,只得颤声问向了身边的长官。
可他们的长官也同样对穷凶极恶的长毛贼寇充满了恐惧,对面的明军的呼喝声,仿佛地府的勾魂之音一般令他们的心都在颤抖,长毛贼每踏前一步,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所有的满洲兵都在天人交战,他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决定,战场的气氛无比诡异,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降了……降了!”
终于,有满洲兵绝望地嘶吼起来,投降未必会死,不投降现在就死,早死肯定不如晚死,自诩为高人一等的八旗子弟终于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为的只是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听着城头上传来的请降声,孙思克和图海等侥幸逃生的满洲将军的脸色愈发阴沉,可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因为是他们抛弃了这些八旗子弟,只得紧咬着牙关向大营方向逃去。
“……我们投降,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有人带了头,剩下的满洲兵立时也反应过来了,成片成片地跪倒在人数比他们少了很多的琼州军面前,放眼过去,密密麻麻的不下数千人,就连两个刚刚爬上吊篮的满洲将官也在不停地求饶,因为放绞索的亲兵这会已经跪倒在投降的人群中。
“不敌而降者,杀!”
李汉明狞笑上前,举刀砍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满洲降兵,有此前肇庆杀俘的前事之师,他认为就是杀光这些南下以来动辄屠城的狗鞑子都不为过。紧随而来的琼州军步军也拿大刀、长矛收割这些没了战意的满洲兵的生命。
后面的满洲兵绝望了,他们仅存的侥幸心理在琼州军冰冷的长刀前骇的荡然无存,但他们依然不敢对正在人群中大杀特杀的琼州军动手,绝望的满洲兵只能选择跳城这个赌命的办法,于是无数的满洲兵涌向了西城城头,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垛口,头也不回地往下跳去。
“这是报应,这是报应!”
正蓝旗左领额尔吉是个老满洲了,自南下以来不知道屠杀了多少汉民的他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被卑贱的汉蛮子赶上城头,但他不得不往城下跳,因为跳城或许还有一分活路,不跳的话他就会成为长毛贼的刀下亡魂。
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额尔吉纵身一跃,或许是天意,他竟摔落在几个满洲兵的尸体上,虽然整个身体似乎散了架一般,浑身上下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但脑子里传来的信号却告诉他现在还活着。
“……活下来的感觉真好!”
躺在同伴的尸体上,忍受着身体上无边的疼痛感,额尔吉长舒一口气,但他不敢乱动,因为这里距离大营还有七八里地,他要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才有机会逃回清军大营,否则还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