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萨克图和克棱均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脸色犹豫的于大海,养寇自重他们是懂的,但王复汉并没有养寇自重的理由,因为王复汉在两年前仅仅是个千总,是大清皇帝简拔其于行伍之中,让其主管广西一省军务,可谓君恩深重,他又有什么理由养寇自重,毕竟长毛贼寇能给的,大清都能给,长毛贼寇不能给的,大清也能给。
“那他为什么不让咱们进营休整?要知道咱们由于走的急,辎重物资都在营内,广西虽在南方,可到了夜里还是很冷的,若是贼寇再夜袭的话,咱们这两万三千兵哪里还有活路?他不是坑咱们,那是干什么?”
于大海越说越怒,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们还别不信他和贼寇没有勾结,第一次南宁之战,桑格和全成忠大败,可偏偏只有他的右江兵打赢了,据说还斩杀了什么贼首王国兴,辅国公南下,各路军马俱败,折了好几个总兵,山东提督何傅因为战败之事,还被还给降了两级,然而王复汉却因为救了辅国公平度,得以免罪,长毛贼寇这般能打,彰泰的四万大军都不是贼寇的对手,王复汉凭什么靠他的几千广西兵屡战屡胜,妈的,这厮肯定和贼寇有勾结。”
“呃……那现在该怎么办?”
扎萨克图并不是蠢人,只不过心思没有于大海活络,听了于大海的话,扎萨克图傻眼了,他们刚才在官道来回走了一趟,已经清楚地知道状元山和马叫山两侧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若王复汉真和贼寇勾结的话,那他们唯有强攻状元山一条出路,可这黑漆麻乌的,根本看不清周围的地形,手中又没有火炮等攻城武器,又怎么能突破广西绿营的封锁呢?
“要不咱们再返回去,我记得前面不远的群山之中,有个不大不小的寨子,咱们先过上一夜,等明天在做计较。”
克棱这会也是暗骂不已,他到不是怪王复汉和琼州军勾结,而是怪王复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和贼寇有勾结的事居然没和他说,要知道此前在柳州那会,他二人可是经常一起喝酒的,而且还不止一次一起逛过青楼,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咱们还是投降吧,王复汉既然和贼寇有勾结,前面那个村寨说不定就是他们放下的诱饵,等着咱们进驻呢,现在我军因为不能进营一事,人人心慌,若是夜里再遭到袭击,说不得就会发生营啸,到时候咱们可就全完了,不过咱们可不能在王复汉军中投降,他为了掩人耳目,说不定会做了咱们,所以还得跑一趟马叫山,向长毛……大明兵请降!”
于大海本是顺军军官出身,反正投降这种事,当年他也是司空见惯的,现在大清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不投降还能干什么?
“投降……这……我们蒙古人都是黄金家族的后代,只有战死的勇士,向贼寇投降,恕本额真做不到……!”
扎萨克图懵圈了,他虽然也怕死,但人要脸、树要皮,在他的认知里,汉人都是低贱的尼堪,要他向汉人投降,他心里上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黄金家族还有人吗?你们当年又不是没向明朝称过臣?再说了你们能投降满洲,为什么不能投降明军?”
于大海一脸不屑,这都快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谈你们蒙古的辉煌过去,要不是在场的蒙古兵人数实在有点多,他都想拿了扎萨克图的脑袋向明军请降了。
克棱却被于大海说动了,他开口道:“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咱们当年都是被满洲逼迫才不得已投降建州的,现在反正归明,本就是理所应当,据广州消息,不就是他们满洲人替马逆……仲英擒了甘肃提督张勇吗?满洲兵能投,咱们为什么不能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