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辣眼的斜阳、血红的西江,此时此刻,马仲英觉得没有比岳爷爷的《满江红》更应景了,现在他就要用彰泰和王进宝等人的首级来告慰被他们屠杀的汉家百姓,告慰岳爷爷的在天之灵。
“彰泰小儿,本帅此前就说过将尔等送还给岳乐,本帅向来言而有信,今天就是本帅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呃……!”
自被从船舱中提熘出来后,彰泰就已经看到了肇庆城头高高飘扬的岳乐大旗,心知岳乐已经拿下了广东重镇肇庆,人家攻城掠地,自已身陷令圄,这种强烈的反差,令他无比后悔和羞愧。
想到要被长毛贼寇当众砍断四肢,当成炮弹一样在岳乐面前轰上天空,彰泰恨不得一死了之,可现在,他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拼命挣扎,可是却被该死的长毛贼寇牢牢抓住,想痛骂,却发不出声音。脱了臼的下颚让他的嘴巴根本使不上气力、口中的唾沫不由他本人意念顺着嘴角滑落,看着直如傻子一般,但是彰泰的脸色和眼神却分明告诉了所有人,他不是傻子。
“马帅,咱们说好的,这厮由本帅动手。”
抬头看了看肇庆城高高飘扬的王旗大纛,杨彦迪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忽”地抽出腰间长刀向着彰泰逼了过去。
杨彦迪从军数十年,刀法自然非等闲可比,可是他今天的表现却令人瞠目,仅仅是砍一根手臂就足足砍了十一刀,直砍的彰泰喉咙里嗬嗬乱吼,身上满是鲜血和汗水。
“杨帅,他已经被关了七八天了,您快点动手,若是死了装进炮里就不值当了。”
马仲英自然知道这老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彰泰的身体可经不起杨老头这般折腾,马仲英可不想彰泰人还没上天就断了气。
“这才砍了几刀?他奶奶的,肯定是那帮小崽子们克扣了这厮的饭食,沉泉你替本帅断了他另外三肢,然后将他塞入炮中,本帅要亲自点火。”
听了马仲英的话,杨彦迪这才收住了刀,他是在发泄,发泄这些年被清军压在海上的苦闷,发泄着故国衣冠沦丧的心酸。
“好嘞!”
紧跟在杨彦迪后面的一个二十出头的精壮汉子应声而出,接过扬彦迪手中的长刀恶狠狠地扑向了疼的几欲晕阙的彰泰
他本是杨彦迪部将沉九重的小儿子,前年防城港一战,沉九重为了掩护龙门岛水师主力撤退英勇就义,杨彦迪遂将沉泉收为义子,带在身边悉心培养。
彰泰有杨彦迪处置,马仲英只得把目光转向了王进宝父子和费雅达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