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霖舍下陶华颖后,便往九夷去了。
他与贺皓,已经许久未见。
等见到了贺皓,裴霖才发现贺皓变了许多。
二人坐在二楼的竹屋上,从这里眺望出去,是无边无际的山峦。
“你......瘦了不少。”裴霖道。
贺皓点头叹气,眉眼间褪去几分天真,多了一些沉稳,不过笑起来时,还是像从前一般率真,“是瘦了许多。以往在京都,就算夫子罚背书,我也不觉得辛苦。但回了九夷,才知道,父亲为我遮风挡雨太多,我若是自个立不起来,便守不住九夷的疆土。”
听贺皓说这话,裴霖不由多看几眼贺皓。
这哪里是从前和长姐玩闹的贺世子,说话间的口吻已经大不相同,其中艰难,也只有贺皓自己知道。
裴霖不是个多嘴的人,说了点过去的事,看天色不早,便打算先去休息。
但贺皓叫住了他,“我人在九夷,但消息还算灵通。漠北和西凉都与晋朝联姻,往后数年,晋朝的北部疆土,都不会有什么大事。西边有定南王镇守,南边有岭南和九夷。”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乱。
这意味着什么?
朝廷没了外患,便要解决内忧。
何为内忧呢?
皇上的身子越发不好,能撑多久都是说不准的事。
但太子未定,人心浮动,有心人比比皆是。
若说明面上的争斗,那是还比不过晋元帝在位时的夺嫡惨烈。
但皇上再没个准话,过个两年也差不多了。
贺皓在九夷,想的是京都的裴家。
人的长大,往往就在一瞬间。
过去贺皓不是不懂,而是体会不到,现在身份换了,心境自然也就不同。
只是他所知所懂,都还尚浅,若不是父王和表哥从旁协助,必然撑不起九夷的这片天空。
他看到裴霖,便有许多话想要叮嘱,只是有些情绪,藏在心中,想要化作言语时,又发觉无法准确形容。
这个时候,就会恨自己读书太少。
“我知道你的意思。”裴霖站在床边,眺望着远方重叠的山峦,“外患解决得差不多,皇上也该想想,由谁来继承大统了。若不是雍王,那他这个曾经的太子,元后长子,将会极其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