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傅寻没有再言语。
傅沁保持着扭头的姿势,无意识地望着窗外,才堪堪止住活跃的泪腺。
少女面无表情的伪装慢慢卸下,双眼茫然。
夜空漆黑如墨。
今晚无月无光,连翻涌的云浪都隐匿于黑暗里,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表情,狞笑着看不见爪牙。
傻瓜。
少女保持着泪痕与微笑。
你老姐……
是没有未来的。
……
翌日。
山间小道响起草木的窸窣声,枝头叶片上挂着露珠,被行人无意识地刮落。
此时五点一刻,天际才露出鱼肚白,再过一会,阳光才能将湿汽驱散,在此之前,整片后山都隐匿在雾霭之中。
一双靴子踩在断枝上,发出嘎吱响。
黑色球鞋紧随其后,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
“还记得小时候,你宣称为了试胆,自己四点抹黑上山,在这条路上还出了糗,要不是我跟着,准得去医院打狂犬疫苗。”靳军来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
“嗯。”靳子跃静静地跟着。
“试胆什么的,本身就是抗拒自己怯懦的象征,试图通过莽撞的行为来否定它,反倒落了下乘。像勇气这种飘渺的东西,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说不定放手一搏反而能够深刻体会。”
靳军来的手拨开密集的树杈,水露挂在裤子上,很快灰色裤子出现深浅不一的湿渍。
“他们都以为你胆子大,爱惹是生非,只有我知道,其实我儿子胆小得要死。”
靳军来自顾自说着靳子跃幼年时期的经历,怀念小辈往事似乎是上一辈共有的兴趣。
“但是呀,明明那时候怕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随时准备拨通我的电话号码,你还是哆嗦着在草堆里找着什么。”
靳军来回身望了他一眼,神色揶揄“总有些事物,一旦丢失了,比眼前这片漆黑更可怕。”
靳子跃淡淡地说“不记得了。”
“无所谓,只是从那时候,我就发现,我儿子似乎真的有一点亡命之徒的潜质。”
说话期间,他们已经穿过了丛林,来到一出稍微宽敞一些的空地。
破落的小庭院用帆布遮阳,沾满灰尘的竹竿撑起半边帘帐,竹篱笆歪歪斜斜地插入土里,野生的瓜藤将其覆盖,满满都是新嫩的绿色。
靳子跃朝木屋里望去,透过破败的窗户,室内黑洞洞的,外延爬满密集的蛛网。
显然,这处地方有些时间没人来了。
靳军来很熟练地解开篱笆的铁丝,走进荒芜小院,踩在木制的地板台阶上,发出咚咚声响。
他突然停住,站在台阶上,留给靳子跃宽厚的背影。
“给你开眼之前,先让我试试,你现在达到了什么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