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大家伙看来,她是在故意磨蹭时间!
她们越发瞪大眼睛,脚像扎根在原地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水管坏了,没有热水洗澡?都堵这里干嘛?”
一道清亮又严肃的声音响起,众人一个激灵齐刷刷看过去。
开口说话的女人蹙眉,“你们看我做什么?”
“现在双抢任务繁重,你们要提高集体意识,在这里多磨蹭一分钟,就是多占组织的便宜……”
大家伙早就习惯了她高高在上说教的姿态。
有人嗤笑声:“林大记分员,你在跟我们叨叨的时候,难道不是在占便宜。哦,不对,您一个帝大出来的大学生,当记分员多屈才呀。”
“那是小学生会掰手指头算数的人都能干的活,您得下地干活呀,这样不仅有机会接近江同志。”
“您收割得庄稼说不定也不一般,谁吃了脑袋瓜一灵光,也学习好,被推荐上大学了呢?”
大家伙忍不住都哈哈笑起来,反正人那么多,她林大记分员还能全记住?
只要她敢少给她们算分,那她们一起闹,就说她公报私仇!
不过她们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一边继续瞄着池芸儿,一边则欣赏着林秀兰的变脸。
大家伙早就看不惯林秀兰了,又不是正儿八经考上的大学,也不像是江同志一样因为优秀,被教授点名要的。
不就是家里有人嘛,追男人追到大学还不算,又跑到农场冲她们耀武扬威!
这时候池芸儿已经如大家的愿,将衬衣脱下来,小衣服也扯了一半,其肌肤白皙光洁细嫩得让女人们羡慕嫉妒恨到不能。
哪里有什么胎记,这样完美的身体,上天怎么舍得多添一笔破坏美感呢?
众人高拎的心这会儿不知道为何,重重落下来。
想到关于池芸儿的各种说法,她们有些生气。
人家池芸儿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娇娇女,听说她爸爸是京都总医院的副院长,人家分派的房子应该是二层小楼,自带淋浴室的,根本不用跟她们普通人挤澡堂。
既然如此,谁能瞧到她身上的胎记?
而将这个谣言传开的人,又抱着怎样的心思呢?
估计那人知道池芸儿不喜欢去澡堂,没人能真正看到她的身体,所以使劲地败坏人的名声,往人身上泼脏水。
更让众人愤怒的是,胎记事小,事大的是卞家庄有个男知青口口声称看了她的身子,还提到了胎记。
传到她们耳中已经具体到,池芸儿胸前有个红色桃心型胎记了!
可以说,只要今天大家伙看到她胸前真有胎记,那么池知青完全可以跳河明志了……
池芸儿受不住众人炽热的目光,拿着毛巾聊胜于无地遮挡着自己,面上泛着绯色,眼睛水汪汪的,那副娇柔似水、纯情天真的样子,尤为动人。
林秀兰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风景,目光一呆,随即她冷着脸看向池芸儿胸前。
显然她也听说了那个传言。
众人刚熄灭的八卦之火,这会儿又盛起来,哎呦喂,不得了了!
江同志现任对象跟追求者碰面了……
她一步步上前,冷嘲地上下打量着池芸儿:“你就是刚来半天,就将农场同志们搅得躁动不安的,那位池知青了?”
“澡堂里全是女人,你遮掩个什么劲,搔首弄姿给谁看呢?”
池芸儿惊诧不解又愤怒委屈地看向她。
林秀兰嗤笑声,“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到农场就要遵守农场的规矩。”
“池知青可真是面子大,直接空降为后勤人员。你何德何能?”
“这里可不是将你捧上天的卞家庄,由得你胡闹!如果让我知道你勾搭哪个男人,看我不第一个将你扭送到台子上,狠狠地批评教育……”
池芸儿后退一步,跟她隔开点距离,轻笑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同志您就是林大记分员,帝大的大学生,我以华哥哥热烈的追求者?”
“您自己都没脸没皮地追着男人跑,怎么还要盯着别人是否行得端坐得正?”
“我严重怀疑您,在今后的工作中公报私仇,不知道以前有多少同志受到您的欺负、压迫和威胁。”
“我一个新来的同志孤立无援,是不是特别好欺负?”
“我强烈建议您先停薪留职,经过组织严苛地审查工作。别因为您个人,影响大家双抢情绪。”
“如果审查结果是好的,那说明组织行事态度严谨,给了大家伙个交代,还了您清白。”
“如果您真被查出来哪里不妥帖,也好为了进步改正。我们总不会像您似的,不给人机会,直接拎到台子上,接受所有人的批评教育……”
这一段话下来,砸得林秀兰都蒙了,周围的众人幸灾乐祸不已。
林秀兰仗着自己学历高、跟江同志关系不一般,家里有点权势又不缺钱花,整天跟只孔雀般,冲着大家伙指手画脚,烦不胜烦。
偏偏她依仗着自己记分员的身份,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呐。
没想到刚来的池知青这么刚!
传言中,在卞家庄池知青就是脾气不好、娇纵孤僻,下乡一年多,硬生生没有一个同性朋友,全靠着江同志的弟弟跟前跟后地伺候。
不是要上纲上线嘛?
池知青的话比林秀兰的更站得住脚!
林秀兰有些恼羞成怒,看向池芸儿遮住前身的毛巾,眼睛一眯上前就要扯下来。
她到底要瞧瞧这个池芸儿胸前到底有没有那块胎记!
池芸儿一直盯着她呢,见她胳膊一抬起来,在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时候,装作受到惊吓往后退去,恰好不注意被东西给绊了下,在众人的惊呼中往后仰。
好在她手脚麻利,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另一个胳膊撑在木椅上,堪堪在臀部狼狈地亲吻冰冷地面之前,给止住了!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虽然她们都年轻,可是在澡堂平地摔骨折的也时有发生,而且以池知青这种姿态,很有可能会摔到尾巴骨的,那种滋味想想就酸爽!
更何况池知青这一身细皮嫩肉的,随便磕碰下都让人心疼。
“行了吧林大记分员,难道大家洗澡也要接受你监督嘛?我还不知道洗澡也要计入工分呢!”
“你对人家新来的同志咄咄相逼做什么?不就是情敌嘛,争男人各凭本事,冲着女人撒气干啥?”
“这事您平时没少做,大家忍让一番您还开始蹬鼻子上脸,当这么多人的面,您就要耍威风了?”
大家怒了,纷纷冲着她指责。
尤其是后勤部的女同志们,她们一见池芸儿身上没有胎记,直接将她归为好姑娘,所有的谣言都是对她的嫉妒和陷害。
她们心里本来就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而且人是她们带来的,又是后勤部的一员,怎么眼睁睁瞧着人被欺负?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嘴皮子一个比一个溜。
林秀兰哪里接受过这种攻击,头发懵地看看四周,恨恨地瞪了池芸儿一眼,“好,就你纯洁,我倒是瞧瞧你能清高到哪里去!”
说完人扭身就冲入人群,澡也不洗了,直接羞愤跑出澡堂。
大家伙赶忙将池芸儿拉起来。
她们发现小姑娘受到了惊吓,小脸煞白,手按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池同志,您还好吧?”
农场同志们特别有意思,没接受的人或者觉得资格不够的新人,她们都轻飘飘地称呼人某某知青。
只有她们愿意结交的,才以同志或者名字相称。
池芸儿摇摇头,迟疑下有些忐忑道:“不是我不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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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洗澡,而是我是早产儿,打从出生起就有不足之症,一身都是不争气地娇贵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