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父母健在,女儿健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未来的路即便再难走,她也要走下去。
先除去苏家,再除去晋王妃谢熙柔。
她要她的家人们,永远都平平安安的活着。
“我没事,”顾宛宁露出了一丝笑意,“就是有些走神了。”
顾夫人怜爱的看向顾宛宁,女儿在她的庇佑下一向生活的顺风顺水,即便是在先前,顾老爷想将女儿嫁到苏家,两家联姻。
但顾夫人从来不曾想过将女儿的婚姻当作筹码,也不曾允许顾老爷这样做。
虽然之后阴差阳错,女儿还是嫁到了苏家。
但在女儿心里,自己打小都生活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中。
却唯独在夫婿上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其心里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阿宁还没用晚膳呢吧?”顾夫人如是问道,又对张妈妈吩咐道:“且去让人准备晚膳。”
“人是铁饭是钢,不论发生天大的事情,都要先填饱肚子。”
顾夫人同顾宛宁用罢午膳,屏退下人,母女两个坐在内室榻上,仿若幼时一般,睡在一处。
倚靠在母亲的肩头,顾宛宁觉得格外的安心。
“苏子陌养外室的事,母亲都听说了,母亲只问你,除了这一桩事,苏子陌平素里做得可还好?”顾夫人郑重的望向顾宛宁。
诚如苏夫人所说,人这一辈子,难免会犯错,但倘若平素里是好的,总是要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这话倘若问在从前,顾宛宁一定报喜不报忧。
但如今灭门之恨在后,只有努力获得至亲之人的理解,方才能使至亲之人与自己站在一处。
她一个人对抗整个苏家或许很难,但倘若整个顾家同她一起对抗苏家,总是会有胜算的。
顾宛宁并不是逞能之人,她面上露出悲戚的神情,“自嫁到苏家之后,他不曾踏过我房中半步,不曾主动与我说过一句话,我能感觉到,他似乎是厌恶我的,他不仅厌恶我,还厌恶软软。”
“从前很是不解,当初要求娶我的是他,如今厌恶我的也是他,我分明什么也没做,如今晓得,原是他在很早以前便心有所属,只庶姐婚约早定,况苏家也不会容许他娶一个商户庶女,方才不得不娶我。”
这些话,是从前顾宛宁从来不曾在父母双亲面前说过的。
更甚至为了让他们不担心自己,每每回娘家之际,她都强颜欢笑。
究竟当初苏子陌是努力在顾宛宁跟前刷好感的,顾夫人以为,苏子陌会待顾宛宁很好。
哪曾想,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竟被苏子陌冷待了整整四年。
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宛宁继续说道:“这四年里,我本就受够了,这次的外室之事不过是个导火索,女儿要同他和离,并非是一时意气,而是深思熟虑。”
“他原就不喜欢我,纵使因着长辈之命不得不对我好,也是违心的。”
“一旦离开了长辈的视线,他只怕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我还年轻,不想一直过着这样相敬如冰、如履薄冰的日子。”
“且不说我,软软才三岁,一直被自己的生父如此冷待,只怕将来会长成一个十分自卑的人,这样看来,有父亲不如没父亲。”
其实如今的苏软软同寻常被娇养的女孩子便很不一样了。
她不曾有寻常三岁孩子该有的肆意放纵,反而小小年纪就很爱替旁人考虑。
她期期艾艾的望着顾夫人,她可以得不到所有人的理解,但希望得到母亲的理解。
顾夫人鼻头一酸,将女儿抱在怀里。
“离,一定要离。”顾夫人如是道,“苏子陌欺人太甚,我家女儿交给他们苏家,不是让他们糟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