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雪……”
“纷雪声中……”
然而还没等他多唱两句,便见到四五个家丁冲过来,又是拉胳膊又是捂嘴的,将他往回扯。
而那男子却是发了疯一般挣扎,仰头哭叫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爹!”
远远地,便见一名鹅黄长裙的少女跑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家丁们焦急的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我爹绑回去喝药啊!”
“都要死!你们都要死!纷雪……纷雪声中谁低语……阑珊尽……”
那男子一面挣扎着,一面被家丁们绑了回去,哭叫着念词,声音逐渐远去。
那鹅黄长裙的少女穿着一身同样鹅黄色的对袄,头顶碧蓝色的钗摇晃,向胖掌柜遥遥一拜,便转身快步走了回去。
胖掌柜一脸唏嘘的摇头走回来,叹息道“造孽啊真是。”
宁无猜看着胖掌柜,忍不住问道“刚才这是?”
“噢!”
胖掌柜这才像刚回过神来,拿起烟杆抽了一口,紧接着一脸感慨的道“那是咱们重明郡的主簿,几天前好像是撞到了那红衣鬼,好好的一个人,结果说疯就疯了!任凭那徐家小姐请了多少郎中,怎么治都治不好!”
“对了,客官您不是问《红鸾恨》吗?那徐主簿刚才唱的那个就是……”
“小夜薄冷寒梢露。凭谁见,思疾处。素调焦琴云裳舞。似醒似寐,清弦动楚,总把花年误……这是当初霓裳楼的头牌——琴韵姑娘自己写的戏文《红鸾恨》,二十年前在重明郡中甚是风靡,讲得是一对恋人分分合合,最后走到一起,大婚当日却因陈年旧恨,双双殉情的故事。”
“主簿?”
宁无猜顿时就纳闷了,忍不住问道“掌柜的,我看你对他刚才……挺……挺豪横的。都说民不与官斗,主簿好歹也算是个官,你这怎么……”
胖掌柜掐着烟杆,嘿嘿一笑“我哥是郡尉……”
嘶……
流弊流弊……
宁无猜顿时肃然起敬,刚想开口继续问深藏不露的掌柜这琴韵姑娘的下落,却突然见到一个围着围裙,拎着菜刀和锅铲的高瘦厨子,从后院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胖掌柜用烟杆轻轻敲了敲桌子,训斥道“海柱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毛毛躁躁的,遇事之前多动动脑子!你看你,总是这个样子,吓到客人怎么办?!”
那高高瘦瘦的厨子闻言顿时眨了眨眼睛,神色局促的提着菜刀和锅铲,先是看了看敲着烟杆的胖掌柜,紧接着又看了看宁无猜三人,闭紧了嘴巴。
胖掌柜重重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
那厨子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宁无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什么……客官我问一下啊……你们那个马,会抽烟不?”
宁无猜顿时就气乐了“你们家马会抽烟啊?”
那厨子略微思索,紧接着一拍大腿,扭头看向吞云吐雾的胖掌柜道“掌柜的,那就是咱们家马棚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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