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船的是个带着斗笠满脸胡茬的干瘦老头,秋末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背心,胳膊又黑又干,看着佝偻着身子不太起眼,但叶铭却从系统那里得知,这是一名九境中期的高手!
顾绝妙还是一副肆无忌惮猖狂的模样,站在船头高谈阔论,一会儿聊时事,一会抨击当朝皇帝不作为,仿佛整个皇命州就没有她能看得上的人。
却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被父亲顾澹派来的人收在眼底。
叶铭站在一旁笑而不语,既不点头赞许也不发表相反意见,他可不想在这里出什么风头,既然打定主意要抢夺顾澹的黄桃木,和皇族之人接触时还是低调些好。
尤其是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
而没什么脑子的韩琦却是伺候在顾绝妙的身边一个劲地附和,甚至说出皇命州今年多地大旱,都是当今皇帝陛下杀戮成性,所以遭了天谴这种话。
反正顾绝妙一旦提出什么什么论调,都有他在后面拍马屁。
“这位叶兄为何一言不发?是听不懂在下与妙公子所讨论的国事吗?”或许是觉得叶铭站在身边比较碍眼,韩琦找了个借口讥讽道。
叶铭的注意力一直被船舱门口朝着冯器不停放电的谭袅袅所吸引,根本不想搭理他,随口回了一句,“一堆无端猜测的歪理罢了,听不懂也罢。”
“哼!”韩琦一甩袖袍,不屑道,“本官头一次见有人把无知当本事,真是可笑!”
顾绝妙虽然看不上韩琦,但这会儿却被一张伶牙俐齿拍得很是舒服,见叶铭竟然跟自己唱反调,皱眉道,“顾澹老儿每日沉迷酒色,对政事不管不顾,甚至连两个儿子都看不过去,每日手忙脚乱帮他擦屁股,叶兄却在这里为他开脱,确实是无知的很。”
叶铭斜了她一眼。
切,瞧你那没胸没脑的样子,你两个哥哥都懂得替你爹分忧,而你却只知道在这里打嘴炮骂皇帝,到底是谁无知?
“二位可知,对一个帝王来说,他职业生涯的后半段最重要的是什么?”
韩琦挺胸抬头,昂首说道,“自然是事事躬行,勤政不辍,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
“韩大人此言有理!”顾绝妙立即附和道,“知道自己在位干不了多长时间,当然要更加努力,避免晚节不保!”
叶铭看着二人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以二位的头脑都能想明白的事理,你们觉得陛下会不懂吗?”
“当然,他老糊涂了!”顾绝妙哼声道,似乎对于自己这个父亲颇有怨气。
远处的老船夫看着似乎是在低头弄桨,实则耳朵一直竖着,听到顾绝妙的话,笑笑摇了摇头。
“在下虽然在皇命州呆的时间不长,也不太了解你们这里的情况,但起码明白一个道理。”叶铭风轻云淡道。
“什么道理?”顾绝妙挑眉问道。
“以当朝陛下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不是声名,身居帝位纵横多年早已不在乎后世如何评判他,他要的应该是皇命州的基业能够延续千秋百代!”
自己虽然没见过顾澹,但在青城时也算间接和他打过交道。
如果顾澹真像顾绝妙说的一样只知道沉迷酒色,那么顾绝行就不可能还如此忌惮他的父亲,更不会谋划许久,在逄蒙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能找到机会向影宗下手!
起码在叶铭看来,顾绝行虽有这个胆量,却没这个脑子!
这一切背后的谋划者只能是顾澹这个老家伙!
在位期间使得皇命州兵强马壮,九州悟道问鼎次次都拿第一,说他没有点手段,只靠两个儿子和一帮大臣来稳固江山,鬼都不信!
身旁韩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嘲弄道,“本官还没听说哪个皇帝在女人肚皮上就能让江山千秋万代的,你这草民真是胡言乱语,说得狗屁不通!”
顾绝妙眼神奇怪的看着他,心道,顾澹每天不就是趴在你姑姑的肚皮上才不理政事的吗?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所以说你当不了皇帝。”叶铭轻笑一声,淡淡说道。
“这个年纪的皇帝陛下,最看中的只有两个字!”
“什么?”顾绝妙好奇问道。
“传承!”
叶铭此话一出,船尾的干瘦老头瞳孔猛缩,诧异看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他在顾澹身边多年,理所应当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如今装出一副荒淫无度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就是要给两个皇子殿下出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