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十余万诸侯联军终于抵达邺城之下,战旗猎猎,声势震天动地,让人为之一滞。
在石闵的建议之下,作为联军的盟主的石遵,并没有马上下令攻城,而是按兵不动,每日在城下操练,以此给予城中的乱军极大的震慑和压迫感。
垂帘听政的刘氏十分恐惧,于是将张豺召到宫中。
刘氏一脸悲痛地哭道:“先帝尸骨未寒,棺椁尚未入土,而祸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如今新皇年幼,只有依靠将军你了!将军你打算怎么做?”
“太后,臣不胜惶恐。”
张豺低着头,一副颓然的模样:“现在我们大势已去。诸侯的军队已经相继攻克内黄、黎阳、阴安、武安等魏郡的诸多城池,包围我邺城,勤王的诏书无法颁发,国内诸侯大抵上支持彭城公,邺城已无外援矣。”
“现如今,邺城之内,朝野上下更是人心惶惶。有不少羯人士卒翻越城墙逃跑,臣杀了不少逃兵,但仍无法制止这个事情!就在昨日,郎中令张离甚至还率领龙腾卫士两千人冲破关卡,准备迎接彭城公,事到如今,臣也无计可施了。”
闻言,刘氏的哭声更大:“将军啊,早知如此,这皇位还不如让给彭城公去坐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无法反悔。”
“将军,哀家想给彭城公加封更为显赫的官位,这样能安抚得住他吗?”
张豺叹了口气道:“只好如此了。眼下军中人心离散,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反抗,终究难逃败亡一途!新皇毕竟已经继位,时局混乱,臣料想彭城公再桀骜,亦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篡位的。给了彭城公足够的权势,想必他会就此罢手。只是要委屈太后和陛下,韬光养晦了。”
“这倒无妨。”
这个时候,张豺也十分惊慌害怕,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满口称是。
老实说,张豺很后悔,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该贪图权位,配合刘氏,行那篡逆之事。
乱世之中,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仅有一个大义的名分何用?汉献帝为曹氏之傀儡,石弘为石虎之傀儡,前者还好,后者却不得善终。
没有权势,没有兵力,何以称皇称帝?
刘氏止住了哭声,又道:“我们只能向石遵妥协了。我这便下发诏令,任命石遵为丞相,兼领大司马、大都督、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并给予他以持黄钺、加九锡等特殊权力和礼遇,
又增加汝南郡、新蔡郡、颍川郡、陈郡、广陵郡等十个郡作为他的食邑。如何?”
“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张豺冷静了一下,又道:“但是太后,咱们可不能厚此薄彼啊!逢迎彭城公固然是好,但是大将军石闵却不容忽视!大将军原本就是武将之首,太后你这样将军政大权都交给彭城公,让大将军做何感想?”
“你认为应当如何对彭城公和大将军进行封赏?”
“我们必须要拉拢大将军,让他跟彭城公分庭抗礼。二者如二虎,保持均衡之势,则能保住陛下的皇位,也能保我们不死啊。”
“将军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大将军,果真有能力跟彭城公分庭抗礼吗?”刘氏有些迟疑。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张豺无奈地说道:“太后有所不知。先帝在位之时,重用大将军,大将军早已位及人臣,麾下有二十万之众,权势滔天,可谓是皇帝之下第一人!这次诸侯会盟的盟主虽是彭城公,但还是大将军相让的,若非如此,彭城公能不能当盟主,还很难说。而且,这数十万的联军里,近一半的军队都对大将军唯命是从,可见其威势。”
“石闵可信乎?”
“石闵如狼,石遵似虎,皆不可信,皆可利用。”
“好。”
刘氏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我这边下发诏令,任命石遵为左丞相,兼领大司马、大单于、录事尚书,赐给他持黄钺、加九锡等特殊权力和礼遇,同时将南方十个郡作为他的食邑。同时,任命石闵为右丞相,兼领大将军、大都督、督中外诸军、尚书令,赐给他持黄钺、加九锡等特殊权力和礼遇,同时将北方十个郡作为他的食邑。并且,进封石遵为秦王,石闵为魏王,共同辅政,如何?”
“如此,甚好!”
石遵和石闵所获的权势可谓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