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丫鬟伺候左右,一路侍奉她焚香沐浴,活络肩颈,但她身上的银针却是吸引了丫鬟们的注意。
“小姐,您身上的这三枚银针是否需要奴婢为您取下来?”
“无需介怀,避开就好。”
“奴婢遵命。”
肩颈一通揉捏,林溪雪自然大感放松,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漂浮着各种各样花瓣的水中,依稀倒映出了信梁城外的流民,和官道旁挖观音土的几个孩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忽然觉得有些负罪感,但她又觉得这负罪感来的有些酸腐,甚至可以说是虚伪。
毕竟现在的我,只能付出些毫无价值的同情罢了,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她很快便也怀疑起这个结论。
我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教育,医疗,农业,一连串的知识在她的脑海中飞闪而过。
而当她想起信梁城中,那个遭受暴行之后,依然愿意维护施暴者的美妇,又觉得这个世界似乎确凿已然没救了。
可是,那美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这也不难理解,一个从小接受这样的教育的人,思维自然也被困死在了这样一个囚笼之中。
如果说这美妇,是打开笼子自己都不愿意飞出来的人,那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还值得被救呢?
那些在路边挖观音土的孩子,或许还有救?
可我现在哪还有精力去救别人,天尊下落不明,但我还是会时不时地陷入幻觉,身上还有白晴种下的禁制,我自己就有解决不完的烂事了。
“小姐,需要为您添些热水吗?”侍奉丫鬟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溪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名叫虹儿。”
“虹儿,你是什么时候到云州府来当下人的?”
“回小姐,奴婢十二岁便进入云州府了,今年虚岁十六。”
“你和我本来是差不多的年纪,可你却要伺候我,你心中没有怨气吗?”
虹儿听了林溪雪如此提问,当即被吓得跪在地上,惊恐道:“奴婢不敢,小姐就是借我一千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怨恨小姐半分。”
“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说实话,我不会怪罪你,更不会将你的回答告诉旁人。”林溪雪诚恳道。
“奴婢”虹儿咬了咬呀,“我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可我又能怎么办?相比于那些因为旱灾兵灾成为流民,沦落风尘的女子,我已经是好了百倍千倍。”
“我是有怨气,可我又能怎么办,我从一出生就是贱籍,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虹儿的声音虽然愤怒,但却出奇地冷静。
林溪雪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身边和你一样想法的人,还多吗?”
“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小姐若是想责罚,只管冲我一个人来便是。”虹儿神情悲壮。
林溪雪见到她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最后再问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