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放开了林溪雪的手腕,转身踩着尸傀的肩膀,跃上了它的脊背。
林溪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迷惘,只有无尽的迷惘。
如果记忆真的可以被篡改,她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前世的记忆可以是假的,穿越也可以是假的,金手指更可以是假的。
如果什么都可以是假的,那么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道。
她试图找个理由宽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但她做不到。
种种困惑如附骨之疽,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林溪雪眉心的灰气更浓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吹了几声哨子,尸傀便四足撑地,猛地跃起。
飞至最高点之时,它的关节一阵扭转,以一种近乎垂直的方向插入岩壁。坚硬的石头在这尸傀的利爪前宛如豆腐般脆弱。
在石壁间接连借力跳跃,很快便回到了悬崖上方。
林溪雪在前方引路,两人行至丹房。
白晴催动禁制,将林溪雪定在原地后,持双剑小心探入丹房。
确定丹房内没有任何危险后,这才解开她的禁制。
林溪雪走进丹房,瘫坐在墙根。
她太疲惫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她现在只想休息。
白晴蹲下来,用手指摸了摸药房中间干涸的血渍,又打开长时间熬煮汤药已经发黑的药壶,闻了闻药渣。接着钻进药架间来回走动,仔细查探了一番。
最后她才抬起头,环视丹房天花板,时不时地用手比划着什么。
似乎是确定好了方位,她凌空飞起直奔天花板一角而去,背部像是有磁力一般,牢牢吸附在天花板的角落。
这角落背靠入口,还有药架遮挡视线,确实是偷袭的最佳地点。
她持剑摆出架势,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袭向那摊血渍。
双剑狂舞,宛如绽放的莲花,将空气切割的“嗤嗤”作响。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摸出几面阵旗,钉入选好的天花板的角落,掏出一张不知道是什么功能的黄符贴在药壶底部。
林溪雪很快明白了白晴的计划。
想必是要趁着宏衍子手持药壶给人灌药之时,激发灵符,然后再从背后偷袭,瞬间将他制服。
这计划确实可行,但林溪雪却高兴不起来。
按照她的想法,应该要让白晴和宏衍子斗的你来我往,自己才好伺机求得生路。
但是,自己思考对策,奋力求生真的还有价值吗?
假如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是被操控,被塑造的,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真的?
当林溪雪产生这个疑问的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点。
假如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那么什么东西是真的?
此时此刻,有一个主体在思考,在怀疑。
就算记忆是假的,感受是假的,那也得有一个客观存在的实体能够接收这些虚假信息,思考并处理这些虚假信息。
所以,我作为这个接受信息的主体,我一定是客观存在的。
既然我真实存在,那么记忆是不是虚假的其实并不重要。
毕竟只要我作为真实存在的实体,只要我活下去就能吃,能玩,能睡,能获得快乐的体验,记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干系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林溪雪便释然了。
虚空再度演化,无边黑暗中,青白色的玉瓶再度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