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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昔年便曾驻守界门,便曾经为此铸就血色杀局,再来一回,也没甚么的。”
楚维阳的话轻飘飘的不见分毫的杀念,可是那话音落下的顷刻间,没来由的,却教纵然是长久以来气焰最是峥嵘的离恨宫大长老心底里都是一寒。
他们满以为,跃出藩篱之后,合该是与楚维阳驻足在了同一境界之中,可偏生是此刻,他们反而因为驻足在同一境界,掌握有着同样层阶的道法神韵,反而更为明晰的感触到了彼此之间的修为差距。
那不仅仅是一道神通修法气韵与六道神通修法气息之间的差距。
那是天与地,生与死的差距。
那是云泥之别!
而偏生这一刻,如楚维阳这样的修为境界,以这样近乎淡然的方式言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诸修反而无端的心中尽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这一刻,三元极真界的将兴未兴,以及楚维阳事实上驻足在神境也未曾有多少的时间,而且天外的血色危局已经在事实上酝酿着。
但是这一刻,随着楚维阳的话音落下,诸修之中,饶是往昔时最是熟悉楚维阳的宗老,也尽都松了一口气,那是事情有了主心骨的某种无法言语的松弛感。
而也正是因此,当楚维阳的话音落下的几乎同一时间,立身最是渺远的妙树龙王佛,更是赶忙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
倘若世事有变,贫僧彼时当会同样竭尽心力,庇护苍生渡世间苦海。”
这一刻,不拘是简寒枝还是玉树龙王的神元所传续下来的思感与念头,都教妙树龙王佛意识到,在这样紧要的时刻,倘若说楚维阳的表态,更像是教诸修有了主心骨的话,那么自己的表态,则是为他们彻底扫清了背后的疑虑。
毕竟相较于诸修尽皆是出身三元极真界的跟脚,他们的道场尽都在这片天地寰宇之中,彼时一朝天变,由不得他们不以命相搏。
但是妙树龙王佛真个轮算起来,他是外人,一身神境的根基实则来源自昔年时的佛修残骸遗蜕,而且一朝得掌盛极造化而还阳,那所开辟的道场,也是依循着灵虚万妙之法门,洞开的灵虚一界,非是依循于三元极真界的天宇。
若他不及时表态,只怕为了扫清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哪怕楚维阳不出手,三元极真界中的神境诸修,只怕都极可能会选择先下手为强,将危机风险降到最低。
尤其是,在楚维阳的引领之下,而今三元极真界中,玄元两道的实力已经在事实层面上失衡,元门诸神境真人几乎是在以井喷的方式接连涌现,甚至在这一过程之中,尤还有着许多等待着最后的底蕴积蓄,仅只是差着临门一脚的修士。
反观玄门,大抵长久的时间里,在神境层阶之中,大抵仅只神宵宗符梅老道一个独苗,紧随最后,在运数上有所昌隆的纯阳宫以及丹河谷,其真正扛鼎的修士,尚还在积蓄底蕴的路上,远有着很长的路要走。
至于在后续的天骄道子层面上,大抵而今也仅只上明宫的孟怀真尚可一观,但修途的攀登,每一步都极难说有甚么顺遂之处,待得其叩问神境,或许是经年之后,或许又不知是多么久远的岁月光阴流逝了去。
若是玄元两道势力均衡,又或者是玄门大盛,或许有些非分的事情尚还不会发生,尚还不至于教妙树龙王佛有所忧虑。
但是元门大盛的天地之间,他们的行径,那蛮霸意蕴贯穿始终的行事风格,有着简寒枝心神记忆的妙树龙王佛对此深有体悟。
而待得妙树龙王佛的话音落下时,果然,肉眼可见的,诸修原本紧绷着的神情,更进一步的松弛了下来。
到了这样的境界,修士占道场,而以灵神自居,也正因此,有些话宣之于口,已然与赌咒盟誓无异,而且,而今不同于往昔,赌咒盟誓的过程之中,已经没有了甚么空子可钻,是真正以己心交感天意的过程。
而也正是此刻,楚维阳反而是略显得温和的声音响起。
“王佛也无需忧虑,这是三元极真界的大事,是一界的危局,也是一界的造化,吾等自然不会强逼着王佛一人去拼杀,王佛能够愿意与吾等并肩作战,便已经是甚为教人欣慰的事情了,至于这危局本身……也没必要将之看成是灭顶之灾。
不说诸位古法先贤与前辈的驰援会紧随其后,便是真个历经着血战,也没甚么值得忧心忡忡的,所谓黄金大世,咱们觉得,被这样的血色危局波及到了,那样多的天骄妖孽会因之而殒命,太过可惜了些。
可是都道是黄金大世,黄金黄金,这天底下,又岂有从未曾历经过血与火熔铸变成就的真金?炼一炼也无妨,要相信一方大界的底蕴,也要相信这峥嵘大世之中,真正天骄妖孽的才情与成就!”
这话说得,冷漠了些,也血腥了些。
但偏生诸修齐皆连连颔首。
在元门修士看来,这世上的事情尽都是这样的道理。
折损在微末时的天骄妖孽,算不得真正的天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