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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伯能不能注名《玉京琼林元录命册》,面对着这样陌生兼且仍旧显得陌生的事情,诸修无从知晓。
但是他们明白,这是切实的金丹之上境界的开道传法!
仅只是依凭着今日的事情,商伯便已然注定要注名在青史之上!
玄家曰阳神,魔门号元神,世皆尊称曰真人。
古时地仙法,今时神境法。
商伯所言说的话语,在教诸修顿觉惊诧的同时,更是将诸般思绪沉浸在其中,教人闻听得如痴如醉。
而同样的,伴随着无量的明光从明镜也似的宝瓶江上冲霄而起的时候,霎时间,诸修复又惊诧的远眺。
就浑似是发觉不论是自家的山门鼎立还是宗坛宗祠的香火,历经传续这样漫长的光阴岁月,尽皆是在为神境修法所准备的一样。
他们而今稍稍的折转了身形,方才发觉,这金丹之上的修法,竟离着自己是那样的近。
连封禁着《玉册》的地方,都离着大家那样的接近。
不说七十二道城人声鼎沸,时常有船舫载着诸修从宝瓶江上穿梭而过,便是经逢寻常时妖兽海潮围城,诸宗或有金丹境界大修士抵至外海襄助,不论玄元两道,往往都需得经历这宝瓶江。
但是念头微微转动,诸修便旋即又觉得,或许封禁在宝瓶江中,反而是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九曲阴阳玉镜江。
宝瓶江上水系密集,蜿蜒崎岖之中,因有一十八处湖泊最是显眼,遂又被称之为“九曲阴阳玉镜江”。
而关于宝瓶江所流传的故事也经年不传,一代代的修士从中走过,也将关乎九霄之上大能道场坠世,证道宝器皲裂成宝江的故事传续在人世间。
琉璃玉瓶也好,五彩玉镜也罢,诸宗金丹境界大修士原本仅只是将其当成是故事去听,自然清楚明白,一朝大修士殒命,仅只是本命法宝遗蜕,根本无法支撑起这样自然而然的宏伟天象。
更不要说如此随日月变幻,恒而不易。
因为所有的金丹境界大修士,几乎尽都将关于宝瓶江的传闻忽略了去。
可是传言总也要有根由在,这样的绮丽故事许是直追极古老的时代,直追那个无上秘辛降世,将一切关乎于金丹之上的文字尽皆抹去的时代。
有古之先贤,不忍心彻底断绝了线索,遂将其编制在故事之中,流传于世,以期后辈能够洞见些许的蛛丝马迹。
可惜,因为无上秘辛横空降临,古之先贤所能够留下的线索过分的晦涩了些,在无有旁的古籍佐证的情况与前提之下,仅只一两代的传续,便彻底仅剩了关乎于宝瓶江的故事本身。
但是而今,而今知晓了金丹之上的诸修,再回看时,方才陡然间明悟过来,那故事里面的“道场”、“证道宝器”都意味着甚么,甚至因此而回看去的时候,连带着宝瓶江蜿蜒崎岖一十八道湖泊所印证的九曲阴阳的风水格局,都显得莫测起来,直指开天法的根髓。
甚至这一刻,连带着诸修都尽皆有所明悟,缘何古往今来,诸宗尽皆以开天法门为至高,便是有宗门希冀补经文,也进阶是朝着阴阳、乾坤、天地俱的层面去补。
要旨诚然在于阴阳生息的圆融,但是而今看,亦在于这金丹境界之上的以道果融道场,融天地。
那无上的秘辛似是真个将一切关于此道的文字尽皆抹去了,但是这茫茫人世,玄元两道诸修长久以来传续的那些曾经被他们所忽略的细节,却又教人觉得,似是这一道从未曾离人远去,只是一代又一代,无垠的光阴岁月逝去,却生是无一人得以洞见这些。
又因而,使得多少的天骄妖孽尽皆抱憾而终。
只是这一刻,当诸修尽皆在思量之中的时候,宗老却也同样远眺着宝瓶江的方向,但忽地像是想到了甚么一样,猛然间又转过头来,看向商伯的方向。
宗老没有开口。
但是这一刻,似乎心中也生发过同样的疑虑,商伯明白宗老是想要问些什么,遂轻笑着开口道。
“这倒不是贫道有心想要遮掩些甚么,我自中州时,所曾经翻阅过的那些秘传的道书之中,所记载着《玉册》所在之处,便是名唤石泉山,玉髓河之南,石泉山。
而今看,或许是有着沧海桑田的变化,又或者是在那无上秘辛横隔一整个时代之前,《玉册》是被封存在石泉山中?
这都尽皆是教人说不清楚的事情了。
茫茫古史难追,秘法不会有假,既然引动在这里,那《玉册》便就是在这里了。”
商伯看似是说了番和稀泥的话,但宗老反而颇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隔着这样久远的岁月,倘若是诸般说法尽皆那样的严丝合缝,反而显得古怪,非得有这样模糊不清但是无关大局的事情,才显得岁月光阴的沧桑磋磨。
而也正是在在此时,接连数息的明光升腾与洞照。
某一闪瞬间,那浑一的冲霄而起的明光,忽地似是引着九曲阴阳玉镜江的风水之相,陡然间将浑一的明光拆分开来,霎时间一十八道纯粹的明光各自依循着不同的方向,朝着天穹洞照而去。
也许是这会儿外海妖兽海潮风暴甚是汹涌的缘故。
那一十八道略显得纤细的明光所汇聚成的光柱,洞照在厚重的水汽雾霭中,稍稍晕散开来,愈渐的光晕斑斓的同时,更显得光柱本身甚是明晰起来。
于是,诸修遂也能够在这一刻清楚而明晰的洞见到,那一道道光柱在水汽雾霭之中,因着各自不同的偏斜方向,竟在半悬空中汇聚在了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