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去时,那乌木蛇杖上面,环绕着七寸处的一整圈细密蛇鳞上,又有三枚蛇鳞在这一刻篆刻上了各不相同的纹路。
仔细看去时,那些鳞片上的纹路,好似是衔尾之蛇,可各自身形不同,仿若是同源而出,却又在道法之途上走出了不同的方向来。
而彼此间不同意蕴的交织,愈发显得乌木蛇杖上的气韵磅礴起来,反复要从一中演化出万,要从万里复凝炼出一!
一蛇身而成万法,这分明是化形大妖的本命法宝,可是在这一刻,其上意蕴,却渐渐地显照出了些许丹霞道法的义理!
正此时,在蛇窟之中都转了一圈,似乎对于这一段时间的收获不大满意,蛇老皱着眉头咂么着嘴,直至走到正中央处的莫岛主身旁时,蛇老的脸上方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来。
这会儿仔细端看去是,莫岛主脑后高悬的光晕已然十分凝练且圆融,这会儿,随着妖兽血煞愈发丰沛且凝实,无量神华凝聚其中,仔细看去时,那光晕在某几个闪瞬间,几乎有了恍若镜轮般的浑元意境。
她已经驻足在了九炼丹胎的境界,血煞道的义理便是她准备以蛮力叩开金丹境界门扉的道途。
可饶是如此,她的修为却始终盘桓在丹胎境界的巅峰,伴随着气机的漂浮不定,分明有数个闪瞬间,她几乎有半只脚踏入金丹门扉的错觉,却又猛地跌落下境界来,像是被一道看不见身形的人直接推出了门外去。
仿佛是恶性循环一样,在最初的几个闪瞬间,莫岛主未曾真正跃出藩篱,再后面,形势便急转直下。
那萦绕在她身上的妖兽血煞之炁,倏忽间在某个瞬间之后,忽然变得稀薄起来,仿佛无形之中在血煞长河滚滚而来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堰口,引导着更为浑厚的那道血煞之气流淌向未知之处。
在最为紧要的时刻,莫岛主的修为气机颓靡下来,甚至要跌落九炼丹胎的境界,电光石火之间,还是蛇老出手,稳住了莫岛主的修为气息,但也只是教她驻足在九炼的层次,仔细感应着血煞的累积,那愈发孱弱的底蕴,似是再难有对更高境界的搏击。
当然,蛇老的出手也不是没有代价。Zbr>
这会儿看去时,莫岛主那宽大的衣袍下蔓延而出的蛇躯上面,那一片片细密的蛇鳞,在闪烁着血光的同时,同样有着一道道浅淡的木纹浮现,遂又伴随着血光的接连涌现,那蛇鳞上的木纹也愈发深刻起来。
一时间,好似是杖头的蛇雕更像是活物,而莫岛主的蛇躯,僵硬着更像是木雕多一些。
正此时,蛇老脸上噙着笑容,越过莫岛主的身形,看向她脑后悬照的光晕,仿佛在透过那无量神华的凝聚,隔空眺望向另一方天地,见证着那无垠血光之中并不曾显照出的景象。
仿佛是真个看到了甚么,蛇老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起来。
像是为了宽慰莫
岛主一样,片刻后,蛇老复又开口道。
「不用着急的,这是成金丹的大事,总得要多磋磨机会才稳妥,到了这一步,气机感应之间,你也差不多明白咱们在做的这是甚么事儿了,便该知道,血煞之气的稀薄意味着甚么,不见得是坏事儿!
且安稳下心神来,只消你争气一些,这血煞之道的金丹境界大修士,就注定会是你!」
闻听此言,莫岛主仍旧沉浸在咒言的诵念之中,不置一词。
可仔细听去时,那字里行间音韵的浮躁感觉遂一扫而空,深深地恨意酝酿着,愈发显得那尖利的声音好似蛇信嗡鸣,又似是雷霆轰响——
「九层蚺台上,八宝蟒宫中。」
「化千相而驻庭昌,演万变而号丹霞。」
「过外海遂交济水火,出蛇窟是鳞圣化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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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江东,葱翠绿毯与泥泞水沼交织的无垠与广袤之中,一行人在楚维阳的引领下,正朝着天武道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唯有倏忽间,在草丛与泥水之中,渐渐有野兽腾跃、袭击而来。
面对这些,往往楚维阳只是冷漠的端看着,并不曾出手,他只是观察着,观察着那些野兽的变化,从真正的兽类,到渐渐地带着些煞气,再到最后驾驭着明晃晃的妖气,已然具备了真正的修为境界。
而同样被楚维阳所观察到的,是一众同行人的出手,是他们各自施展出来的术法与符咒,是法力显照时的驳杂与精纯,是透过这些渐次可以猜度到的跟脚与底蕴。
这会儿,楚维阳正立身在原地,静静地端看着有人出手,清扫面前的水沼中的妖兽,天武道城的轮廓还未真个浮现,接连涌现的妖兽之中,已经能够教人时常看到碧云海蛇的身影。
正此时,忽地,左炎的声音从楚维阳的一旁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变换了身位,不远不近的立身在侧旁,带着些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向楚维阳这里。
「五毒道兄,你是从天武道城来到宝瓶江畔的,路也是道兄你引领的,敢问这来时的路上,便有这般多妖兽?几若是闯进了蛇窟里一样。」
闻听此言,还不等楚维阳回应,远天之际,忽地有轰隆雷声传来。
再看去时,果真是雷霆显照,而在雷光的映照下,复有一道苍老的身形与御空而起的妖兽对峙,紧接着在雷霆的消弭与灵光的兜转之中,他们的身形消失在云海之上,不见了踪影。
原地里,楚维阳阴恻恻的朝着左炎一笑。
「贫道来时的路上,还没有这般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