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木奕承冲近身伺候的固武发话,“赶紧把太子扶到车上,立马回盛京!”
接连几次变故,固武早就傻愣住了,听到木奕承呵斥,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将木北墨扶到龙撵上躺好。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数,木奕承让龙撵先送木北墨回东宫,自己率众臣先在此等待。
木奕承知道木北墨手下的尹康是杏林圣手,医术远比太医院的太医高超。
这样的人物,本该收在太医院之中,但尹康是木北墨已故的母妃留给他的家臣,木奕承出于愧疚之心,也就默许了此事。
祭坛到盛京城这一段路修得平整宽阔,可让四马并驾,全速奔跑也不颠簸,但饶是如此,到东宫之时,木北墨已经昏迷过去。
东宫里的人收到消息,在门口等候,看龙撵到了,狼一狼三忙冲上前去,将木北墨小心翼翼抬到早已准备好的软轿之上,又飞速送往寝殿。
尹康背着自己的匣子在寝殿中转悠个不停,看见人送来了,连忙指挥着狼卫把木北墨平放在榻上。
固武眼见着两个狼卫抬着木北墨快速消失在他眼前,想要跟上去,又不敢随意在东宫中走动。
在他左右为难之时,狼五迎了出来:“固大人,尹康正在给殿下治伤,伤势并不严重。大人不如尽快回去,莫让王上久等。”
此话正合固武心意,一拱手:“那小人就不多留,等将王上接回之后,再带太医来看殿下。”
狼五点头应允,客气地将固武送出东宫,眼见着龙撵远去,才跑回木北墨的寝殿。
他悄悄推开门进去:“殿下,固武走了。”
榻上双眼紧闭的木北墨倏然张开眼睛,坐了起来,看上去没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木北墨伸手握住那支还插在他右胸前的箭的箭杆,手上略一使劲,向右一拧,只听轻微的“咔哒”一声。木北墨顺手将箭直接拔出。
原来那箭头上暗藏玄机,触到物体后,箭头就会缩回,变成勾爪,牢牢抓住物体。
爪头虽尖锐,却是往里收的,所以并没有伤到木北墨分毫,只是把木北墨藏在右胸的血包戳烂,让血流出来。
旁边的几人脸上毫无惊异之色,显然是知道这事。
尹康帮着木北墨将被血染脏的象牙白长袍褪下,木北墨面色嫌弃:“把这件直接拿去烧了。”
而后又看向狼一:“寻来那些死士死了三个,把其余的人和十三接回来,就说我伤势不重,将他们押在东宫,我不日就审。”
狼一脸上带着笑:“十三那小子闹腾的很,这次也该叫他吃点苦头,收收性子。”
狼三狼五笑出了声,木北墨不理会狼一的玩笑话,起身换上常服,重新躺回榻上:“一会儿父王回来,必然前来探视,你们几个把脸上的笑都收一收。”
三个狼卫立马将脸上的笑容隐去,换上苦大仇深的严肃表情。
尹康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殿下,您这个样子可骗不过王上,让老臣给您拾掇拾掇。”
不等木北墨反驳,从匣子里拿出香粉就往木北墨脸上抹。
木北墨被呛地打个喷嚏,想要起身反抗,硬生生被尹康压了回去:“殿下您乖乖躺着,老臣手下知道轻重的。”
不多时,木北墨就变成了面色苍白的虚弱样子。尹康觉得没画过瘾,干脆扒开木北墨的衣服,在本该有箭伤的地方,画了个惟妙惟肖的伤口。
为求逼真,尹康还想滴两滴血上去,但看着木北墨快要能杀人的目光,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狼卫们看着想笑,但碍于木北墨的面子,不敢真的笑出声来。因为憋的难受,脸上的肉都抽搐了。
没让他们难受多久,木奕承果然亲自带着太医来看望。
看着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木北墨,木奕承心疼得眼眶一红,尹康连忙站出来劝慰:“我王莫要难过,殿下的伤并不在要害,小人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将殿下的伤治好,只需静养十天半个月就好。”
木奕承点点头,他知道木北墨的这个老家臣十分忠心,医术也高超,只是脾气古怪,用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如果将太医留下,反倒可能坏事。
“好好替墨儿疗伤,等墨儿痊愈,朕自会赏你。”
尹康为了演得逼真,假装犯了犟劲:“我王明鉴,小人替殿下治伤,可不是为了赏赐的。”
尹康这句话说的冒犯,但却合木奕承的心意,让他放心了不少。
看榻上的木北墨并没有要醒转的样子,木奕承坐了片刻之后,也就回皇宫去了,走时吩咐东宫众人好好照料木北墨,尹康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太医院取用。
尹康还提醒了一句,木北墨的伤需要静养,别让百官前来探视。
木奕承本来就不愿木北墨和朝臣有过多接触,干脆下旨任何人不得打扰木北墨休养。
今日木北墨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总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等天色渐暗,城门快关的时候,木北墨带着尹康和狼五骑快马出城。
狼五给看城门的士兵们看了东宫令牌,自然无人敢拦。
三人各自带了两匹马换乘,昼夜不停地赶路,两日后,与狼二所率的木北墨的两万私兵,在渡冬关前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