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炮石,不仅体积比联军抛投的炮石小了更多,其外形看上去也不一样。
这些炮石,与其说是炮石,不如说一个个密封的陶罐。
将这些陶罐一样的炮石安放好以后,负责操控这些投石车的守军都肃立在投石车旁,看向各自前方的旗手。
在城头上,同样是牧天豪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架架小型的床弩也已备好。
雁门守军的这些床弩,也比普通的床弩小了很多。每一张床弩上,都架着五六支箭矢。这些箭矢,都是联军刚刚射过来的。
三十丈的距离,联军的小型方阵虽然推进得不快,但没过多久,联军前锋也已推进到距离雁门关护城河十余丈的位置了。
雁门关的守军,还未发动攻击。
战场的气氛,陡地变了。
许多联军士兵的脸上,都现出紧张之色,然后将这种紧张的情绪又传染给身边更多的士兵。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没有射下来的箭,最可怕。没有抛下来的炮石,最吓人。
距离护城河只有十丈了。
联军阵中,号角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号角声,明显比之前的号角声急促了许多。
一个又一个的联军小型方阵加快了速度,开始冲锋,如同一道道波浪一般,从距离雁门关十丈远的地方一直延伸开去。
那些有经验的老兵很清楚,在这样的距离上,冲得越快,反而越安全。只要能够快速冲到雁门关的城墙根儿处,安全系数就能大大增加。
在城墙根儿处,联军虽然需要面对从城头滚落的擂木和炮石,但是,有盾牌手护卫,再加上及时的闪避,这些擂木和炮石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至于守军射出去的弓箭,对墙根儿处联军能够造成的威胁就更小。
联军若是冲到了墙根儿处,雁门弓手想要对他们发动射击的话,需要在城头上探出身体,垂直向下方射击。这样的射击,对任何一名弓手来说都是极为困难之事。而且,雁门弓手一旦将身体探出城头,还会将自己暴露在联军弓手之下,成为联军弓手的活靶子。
随着冲锋速度的加快,小型方阵的阵型虽然稍微有些乱了,但却依然保持着基本的阵型。
就在联军的前锋冲至雁门关护城河边时,雁门关的城头上,密密麻麻的炮石飞起。
“哈哈!这么小的炮石,楚军是要打蚊子……”在后方拿着千里镜观战的安培松哈哈大笑道。
在千里镜中,雁门关城头上飞起的炮石虽然密集,但却小得可怜。这种大小的炮石,根本无法对盾牌护卫下的联军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转瞬之间,安培松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在联军观战众将愕然的目光中,宁远守军抛射的炮石砸中护在联军士兵头顶上的盾牌后,炸裂开来,水花四溅。有些炮石,甚至还未砸落,在半空中就碎裂开来。炮石覆盖的范围内,好似下起了一场雨。
“混蛋!无耻!”卜泽大骂道。
场中观战的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些人,都不是蠢人,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一国重臣。
这些炮石里装的,竟然是水!
若是平时,这点儿水洒在身上,除了打湿一下衣衫,什么影响都没有。
但是,这不是平时。
这是战场。而且还是冬天的战场。
今日是个大晴天。但是,自打进入十一月以来,即便是在这样的大晴天,雁门一带的气温最高也不过是堪堪在冰点之上。
此刻尚是巳时初,气温更是还在冰点之下。这些水洒在联军士兵身上,再透过盔甲渗入到棉衣之中,那个酸爽,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随着雁门守军抛射的炮石炸裂,水花四溅,被覆盖到的联军方阵都开始乱了。
没办法啊!
冰冷的水透入衣衫,许多联军士兵都忍不住打起了寒战,行动都不那么利索了,护在头顶上的盾牌与盾牌之间也出现了空挡。
而雁门关城头上,更多的炮石飞了过来。
在远处观战的牧天豪等人发现,雁门守军发射的这些水炮,并未攻击冲在最前面的联军前锋,而是自距离护城河十余丈的地方一路朝着联军的后方延伸,直到将正在休息待命的联军弓手全都覆盖在内。
一轮又一轮的水炮不停抛落,将覆盖范围内的联军几乎都浇成了落汤鸡。
牧天豪的心开始下沉。
他明白雁门守军的意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