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目不斜视,未曾同南楚帝再有任何眼神交集。
绝望的南楚帝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夏卿怡怕他真被气的脑淤血或是中风就不好了,赶紧开口道。
“听闻皇上龙体抱恙,卿怡特来探望,冲撞之处,请皇上降罪,是民女擅作主张与他人无由。”说着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拜之礼。一旁的欧阳卿怡不明就理见自己姐姐如此也依葫芦画瓢,赶紧也补了个拜礼。
老皇帝是真的生气啊,可是现在哪里有地方给他出气,人都跑完了,面前这两个哪里是自己可以轻易处置的,南楚江山社稷稳固还要仰仗这个小丫头呢。
想通了其中厉害关系的老皇帝,只好强行将一口老血咽下,面带微笑,满脸慈祥的上前将两人扶起。
“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降罪,破规矩就是挡外面那些没有眼力劲的外人,快起来,地上凉。”
“民女也说呢,皇上就算不见天下人,也不可能不接见民女啊,定是那帮奴才传话传岔了,所以啊,这不,民女想着来觐见皇上,当面解开这个误会。”小妮子别的不会,递台阶的本领可是一等一的,但是眼见这只老狐狸如此待她,又忍不住开口奚落一下对方。
“呵呵!”老皇帝只好无奈干笑两声转意话题。
“对了,卿儿来寻朕,可还有何紧要之事?”南楚帝一脸真挚和茫然的望着夏卿怡,仿若完全不记得长公主的落葬之事。
小妮子怔怔的看了老皇帝半天,心里暗诽这皇家人的演技真是上苍所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完全挑不出毛病,她的战斗欲也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
“喔,民女就知道皇上记挂百姓,可能将长公主回师门落葬一事给忘了,所以特意来提醒一下您,四十九日期也快满了,是不是该让长公主入土为安了。”夏卿怡斟酌着每一个用词,花了最大的心思将整句话表现的如同普通的请示一般,却不料,南楚帝似乎早有防备似的,捋着下巴花白的胡子有些失落道。
“是朕不好,朕差点把这事忘记了,糊涂了糊涂了,但是皇姐的衣冠冢还未造成,朕还想为皇姐再临摹一副画像,葬于墓内,不若就再等些日子,可好?”
夏卿怡真的服了,这老皇帝就给她使劲的的拖呗,可若不是自己用那斩月帛护着尸身,放置这么久,早该腐烂不堪了,何况长公主死前中了那样的毒,谁能知晓拖久了,这毒的后劲会不会将尸身尽毁!?
小妮子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皇帝看了许久,突然就失笑出声。
“但凭皇上作主,不过民女师门有训,若先人不安葬,同门后辈,不可嫁娶,不可斗法,不可出征。民女这就回去继续守灵,皇上何时准备妥当了,何时唤民女就好。”
说完,朝着欧阳卿赢一招手,转身边向殿外走去。
“等等!”老皇帝见两人动了真格,忙出声喝止。
毕竟这不可嫁娶,不可斗法,不可出征。意味着只要长公主不落葬,那么夏卿怡将拒绝参与蛊神大战,更不会在别国来袭时以圣女的身份挺身而出,守护南楚的江山社稷。
所以这三不说是“将军”一点也不为过。
“皇上可还有何吩咐?”小妮子虽然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却连头都懒得回,只留给南楚帝一个孤傲的背影。
“既然毒蛊派有这样的祖训,那安排回师门落葬便是,画像之事,安排画师在路上随行描画也成,一切以长公主能早日入土为安为重。”
南楚帝态度上突然的转变惹得夏卿怡反倒有些不适应了,这次她闻言直接转过身子专注的观察南楚帝脸上的表情,想以此判断老皇帝是不是又一次画饼给她。
夏卿怡的不信任也清楚的落入老皇帝眼帘,他苦笑道。
“卿儿放心,这次朕会尽快安排落葬事宜,来人,宣礼部侍郎觐见。”
老皇帝眼见夏卿怡仍有所怀疑,直接三两步走到桌案前,大笔一挥便开始写诏书,洋洋洒洒不多会就完成了还认认真真的掏出玉玺仔细的盖上自己的印章,才将诏书递给小妮子道。
“收好,最晚后日,若无人来寻你,你便拿了此诏书带着长公主灵柩出发就好,呵呵,没想到,朕所说的话还有需要落笔验证的一日。”
小妮子麻溜的将诏书收入衣袖,脸上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
“皇上说笑了,哪里是不相信您这天子所言,这不是怕您贵人多忘事么,牵挂着黎民百姓的民生大事,又将长公主给遗忘了?但是,你且放心,这大街小巷口口相传的都说您是古往今来,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呢!”
目的达到,马匹一拍完,小妮子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永安宫去了。
这大清早的,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