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马上就要急转直下,又对抗不过,桑伶顾不得太多。
她立即半趴起来,挽了耳边碎发,将自己还算完整的半张脸露了出来。
眼眸含泪,眼尾通红,那荏弱的五官,在乌木般的发云里,艳丽的像是一幅画。
柔柔望来,像是水下沉溺的妖般,等待着世人的拯救。
侍卫知道桑伶只是一只傀儡,冷心冷肺没有人类的感情,但他还是被此等惊艳尘世的美貌牵动了心思,又触及桑伶那极惨的伤势,他态度跟着软和了下来。
他骑马走近了几步,耐心道:
“好了,你别做声了。我施以秘法给你的伤口治疗一番,这血就不流了。”
前头的侍卫见状,有眼力价走的快些,将囚车让给了随车的侍卫,只留下一个玩味暧昧的笑。
没了旁人,随车侍卫放开了动作,掐诀结阵打向了囚笼。
一盏茶后,马车都行到平缓处,那侍卫才收了施诀的手,拭去满面冷汗,得意一笑。
对面。
桑伶白边白骨身结成了厚厚的血痂,连着那刺出来的断骨都收了回去。
抬手抚摸着左脸,露出白骨的面积竟也小了一半,只有小半个巴掌的面积,连着手腕上的肌肤都恢复如初。
桑伶有些惊奇。
侍卫主动解答道:
“这是封家独门的秘法,专治傀儡皮肉重伤的,不至于脸面弄得太难看的。”
他还有一点没说。
在封家有一种美貌的傀儡是做来专门用来以色侍人待客的。傀儡不是人,又能轻易受人牵制,极受有些人的喜爱。
这个法子就是专门用来医治那些被客人毁损了皮肉容貌的傀儡,这点算是封家的密辛了。
有了这层前提在,陆朝颜执意将桑伶丢去九层塔的用意,封家众人的理解自然就往男女之情上靠,认为桑伶与谢寒舟过从甚密,碍了她的眼了,才打算替陆朝颜低调处理了桑伶。
又过了几息。
侍卫问:
“你可好些?”
桑伶点了点头。
原本呼吸间,肺管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现在那味道也是闻不出了。
可也只是表面。
不知是功法缘故,还是那侍卫法力低微。
桑伶露出衣外的头脸手,肌肤恢复的最好,虽额角还有半个巴掌大的伤势,但粗粗看来,也比刚才好了不知多少。
桑伶面上开心惊喜,心里却是冷凝。
她的身上,血肉模糊的肌肤内里下,破碎凌乱的骨骼,粗粗生成的血肉经脉,还是伤势严重,并无改变。
桑伶有些失望,没想到面前这封家人也就这种水平。
侍卫没了价值,桑伶的态度就变得淡淡的了,懒散的拿发挽起,半遮掉那额角的那块白骨。
动作一举一动皆是动人心弦。
桑伶垂下眼睫,眼波流转间,便轻易拉动了侍卫的心神。
侍卫望过来的眼神,像极了之前在邙山雾林被她挖去了金丹的那些人。充满着对美丽的渴求,想要攥取一切的欲望。
她很熟悉。
囚车继续向前,一盏茶后便到了地方,一座立于山顶俯瞰群山的宝塔映入了眼帘。
城外的九层塔,高若九层,周身锁链,封以符咒,气势压人,活像个囚笼般难以逃脱。
桑伶踉跄着被放出囚车,打量了一眼那塔,随车侍卫见她去瞧,低声讲解道:
“九层塔,从古至今便是为了关押妖邪鬼怪的,从下往上,邪魔等级越来越高。这塔被大能所创,从没有放出过任何一个,你不要轻易去尝试逃跑。一旦触动塔的防御法阵,就是粉身碎骨。以前,每百年都有一个大妖不知死活的尝试逃脱,最后的结局都是魂飞魄散,最近这小几百年才消停了下来。”
桑伶抿了抿唇,只“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塔外有侍卫接应,也是封家人,之前的侍卫挤眉弄眼的推着随车侍卫带桑伶去塔前位置。
两人继续向前,一路沉默。
塔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措手不及时身后一道力一推,她已经跌撞了进去。
“里面的妖邪都是手染无数人命,我暂且帮你到这,剩下的你就好自为之,多保自身吧。”
立马回身去看,原本的门口变成了黑黢黢的空间,眼前也是一片黑。
桑伶不敢妄动,她不知道自己被关进了第几层。
九层塔关起来的妖邪无数,听那侍卫讲来,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恐怖危险。
雪上加霜!
那股灵气不知何故此时只有少许,比之之前的浩瀚烟海如今不过是涓涓细流,用来修复伤势都是不够,更何况去保持强盛灵气去对决打斗。
她底子本就弱,一个普通的傀儡,人造物,武力值不高。加上灵气不足,真要打起来,明刀明枪下,自己是肯定干不过那些大妖的。
身肌肉紧绷,连着拳头都在攥紧用力,她害怕,她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