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好点了吗”他往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细问道。
见燕宁未说话,只用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眼神也不复平时的温柔依恋,三皇子魏嘉霄心里隐隐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连翘低着头回话“皇子妃今日醒了喝了药,可能药有些苦。”
是了,燕宁最怕苦了,小的时候只要喝药,是家都要哄着的。哥哥总爱逗她,要和她抢着喝药,仿佛是个多好喝的东西。娘亲总是早早准备好蜜饯,温柔的喂她吃掉。燕宁的眸里漫上一层水光。
魏嘉霄想仔细看看燕宁的神情,走到了床边温声说道“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燕宁望着这张曾经最爱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她的声音不仅颤抖还有一丝委屈“你怎么才来,好苦。”是啊,好苦。
魏嘉霄辨着她的神情并非作假,放下心来,冲连翘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随后拍了拍她的手“最近忙,处理了点事。”
燕宁知道魏嘉霄和他皇帝爹一样,生性多疑。并没有抬头看往出走的连翘,反手环抱着魏嘉霄,把头贴向他的胸口,哽咽道“嘉霄,我现在只有你了”。她轻轻抚着着嘉霄的背部“到底怎么回事?那天听到我父母哥哥俱亡,我就晕了过去。可我爹爹和我哥哥是西域的战神,怎么会兵败呢?”
魏嘉霄顿了一下,也摸着燕宁的发尾,慢慢解释道“你爹爹身边的杜将军告发你爹爹与突厥私下联络,呈上了往来信件。兹事体大,圣上宣你爹卸兵权回来觐见,你爹爹抗旨不尊。已经被圣上派的通使斩了。”
燕宁听着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把她当傻子了不成。如若是通敌,她这个叛将之女,早被下狱了,今日她的婢女还怎么出城。
只听他接着说“我向父皇求了情,只是你不得在做三皇子妃了。”
燕宁明白了“你是要将我养到外室?”
魏嘉霄有点犹豫“我知你是个心气高的,只是你如今情况”他仿佛下了决心“你放心,我会护你一世。”
燕宁隐隐觉得不对,似乎现在的魏嘉霄和她印象里相距甚远。
魏嘉霄从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他救她于危难之间,婚后整个三皇子府更是对她无尚的尊重。
在朝堂上,当今圣上打压良臣时,三皇子据理力争。在府内只有她一妻,就连三皇子母妃淑妃为其纳妾,三皇子都直接甩手而去。在她印象里,他有勇有谋,情深义重,否则自己也不会非他不可。
燕宁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踌躇,仿佛自己做不了决定一般。
燕宁决定再试一试,她柔声道“只要嘉霄爱着我,无论是不是正妻都无所谓的。”魏嘉霄听闻神色一动,也搂住了她,安抚似的低声保证道“你且放心,我很快会登基的。那时肯定封你做贵妃。”
他又拍了拍她的手“朝堂还有事,我先走了。这段时间先委屈你在外面,我很快会接回你。”
燕宁听闻环住她更紧了一点,仿佛要亲吻一般,将嘴贴在魏嘉霄的唇边,轻声道“可是我家的仇怎么办呢。”
魏嘉霄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瞬,紧接着就看到燕宁从被子里抽出金簪,狠狠的往他胸口一刺。就算燕宁用尽身的力气,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力量太小并没有刺中心脏。
魏嘉霄被刺中后大怒,反手甩了一巴掌,将她推到在地“亏我还想留你一条生路,把你藏起来。果然你康家的人均是贱种。”
他抚着胸口隐隐冒出来的血迹,怒火滔天,瞧着她的眼神淬着毒。
“贱人!你不是想知道你爹娘怎么死的吗,那我就告诉你!我好声好气让那老儿将兵符给我,那老儿不知好歹,说只听命皇权。那便是与我为敌!我派杜将军告发了你爹通敌,但是我父皇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相信他,隐忍不发。”
他冷笑“我便让杜将军将你爹和你哥的行迹卖给突厥,他们被突厥一刀砍头。杜将军可告诉我。你爹和你哥的头滚落下来的时候,眼睛还睁着呢!”
他竟笑了一声“呵,恐怕他也想不到,骨头硬的康家人竟有你这种蠢笨的女儿,一头扎进我皇子府里。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借助你的名义,我怎么收复你爹西北军的兵力。等我登基,给你个贵妃仁至义尽!”
燕宁本就怒火攻心,再听到他如此说,再次呕出血来。她声声泣血,似厉鬼般赌咒“魏嘉霄!是我傻,竟信了你,害我康家至此。我康燕宁起誓,若有来日,我定将你挫骨扬灰!”言罢康燕宁不再看他一眼,狠狠撞向旁边的墙。她早在看到信的时候就存了死志,听到魏嘉霄狠厉的话语,只恨自己害了康家人,只想跟着家人去了。
康燕宁的身子顺着墙柱缓缓坠下,嘴角漫出大片血迹,她眼神凄凄,嘴里喃喃道“是燕宁错了,我们我们很快就要团聚了”康燕宁话音未落,气息已消。
魏嘉霄愣了一下,走过去查看了她的脉搏,发现康燕宁是真死了,他嫌弃的将触到血水的指尖擦在了康燕宁的外袍上,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原本还想偷偷留她一命死了也罢,真被她发现可就难办了,她可比康燕宁难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