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想必已经向你说过了。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你犯下的罪行,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是罪有应得。”慕敏缓缓说道,“不过,只要你老实交待,配合我们缉拿妖人,我可以许你不受千刀万剐之苦。”
“多,多谢老爷……夫人……”富文有气无力的应道。
“你说罢,从头说起。”
富家世代在珠江、西江和北江上驾船流窜“拍花”,做“采生折割”的勾当。富文子承父业,也做这个勾当。然而这些年天下不太平,百姓穷困,交通受阻。靠着豢养畸形人流浪四方猎奇博取眼球乞讨的职业乞丐生意也不好做。对“产品”的需求量大不如前。虽说兵荒马乱,获取“条子”比以前容易的多。但是卖不出去,弄再多的“条子”来也没用。
富文眼瞅着自家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便将精力放到了“合大药”的买卖上。这手艺也算是这行里的。每年五月五日,富家都要将拐来的幼孩带到江上的一个秘密地点杀之,以祭邪神。祭神之后全家共食其肉,以骨煅炼为丸――这便是“合药”了,自然里面还要加一些其他东西进去。
丸药按照添加的东西不同,可架大刑,可去私胎,可治劳瘵,而且颇有“验效”,富家自己不出面,而是秘密卖给各种江湖郎中、“秘医”、三姑六婆之类,获利亦很可观。但是,这些“神药”的销量不大。最大的好处又被中间人拿走,所得不过度日而已
正在他觉得过去的好日子渐入窘境的时候,有人找到他,问他说有广州有一桩大买卖,问他原不愿意干。
富文自然原意,按照来人的授意,他招募了不少“同行”,包括出面开设客栈的冒大金也是他召集来得。
至于这桩买卖的幕后主使者是何许人也,富文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出面的人是一位老爷,大家都叫他“石翁”。
“石翁?!”听到这个名字,慕敏和午木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在多次针对元老院的破坏行动里,这个名字都时隐时现的出现过。没想到此刻他的身影又会出现在这里!
慕敏马上追问道:“这个石翁什么模样?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小的没有见过他,只是听他们说的……”
原来这“石翁”从不露面,一切指令都是通过他手下人传递的。
虽然人不出面,但是此人的权势财势显然不是一般的缙绅豪强。他遵照“石翁”的旨意,联络了高天士,在广州开了冒家客栈。
客栈开了没多少日子,“石翁”的人便领来了一个老道,据说是上面从云贵一带请来的法师,要为朝中某位大人“合大药”的。此人架子极大,高天士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对于富文更是不假辞色,只是每天催逼着要更多地童男童女和一些特殊生辰的男女尸身来“炼药”。富文召集来得同行足有十几个人,亦不得不疲于奔命去为他收集“生药”。
此人手段之残忍、行事之诡秘,富文也是生平仅见,看到他每日杀人分尸、炼尸熬油、喂养一些毒虫鬼物……饶是富文这样心狠手辣,吃人肉炼人骨的老手见了也是头皮发麻,背后发冷。
富文知道自己一时贪财是惹上大事了――他自己也拜邪神,吃人肉,炼秘药,对这套多少有所了解。一看便知这妖道是个中老手。“石翁”请这么一号人物来,决不是简单的“合大药”就能解释的通的。特别是客栈里几乎每日都杀人炼魂,
至于前后杀了多少人,富文已经说不清楚了。大约总有三四十个,不过有些尸骨并非“拍花”来得受害者留下的,而是关帝庙人马从城北的各处的墓地、义庄内盗取来得。都是些有特殊生辰八字或者生理特征的死者。有时候为了找一具特殊的尸骨,得连着挖多个坟墓,开许多口棺材。要不是改朝换代时局混乱局面,还真不好干。
随着杀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了退意,然而这贼船上来便下不去了。众人畏惧这老道的邪术,谁也不敢说个“走”字。加之高天士照护得力,一直没有露馅。没想到就在这巫法师说“阵法将成”,事情就要结束的时候却被高重九意外撞破,除了几个驾船出去“找条子”的算是躲过一劫之外,几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