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微微苦笑,显然他对周仲君也是颇有微辞。
卓一凡刚要开口,外面忽然又是哗啦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周仲君的怒斥:“出来还真是长进了,学会摔东西了!”
听外面的声音南婉儿是急得哭了出来,抽泣道:“不是我摔得,你不推我,东西不会掉……”
还没等里面的人做出反应,门帘哗啦一声被拉开了:走进来的却是一个假髡少女,一头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鬓边缀着朵闪闪发亮的宝石花,穿得却是件苹果绿的连衣裙,白色的小翻领显得十分清爽。裙子外面又罩着一件浅蓝色的长围裙。
卓一凡吓了一跳,心道外面的伙计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个假髡直接闯了进来。定睛一看才发觉这就是周仲君。
从广州分开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这灭净师太的弟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完全是一副假髡少女不知廉耻的打扮,――师太要是看到了,还不得气个半死。
她进来亦不打招呼,只是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说道:“这事情我是没法干了,我要回去!”
说着便数落开南婉二的种种不是,从“笨手笨脚”,到“不服管教”,再到“懒惰疲软不思进取”……拉拉杂杂,零零散散的说了好几分钟,看她的模样,很有些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位师姐的意思。
正说到激昂处,看到卓一凡也在坐,生生的把话给止住了:“卓公子也来了。”
卓一凡点点头,含笑道:“我也是才到不久。”说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周仲君面皮微微一红,谦然一笑:“方才失态了,让卓公子见笑。”
卓一凡道:“周姑娘心直口快,说话有欠温存,不过都是一片至诚好意。我等都是明白的。”他话锋一转,“不过咱们眼下是在龙潭虎穴之中,大伙都是抱着一片至诚来到此地,上报朝廷之恩,下解黎民之忧。平日里相处还是以敦睦为上,纵然有什么不是之处,还是应该徐徐告知,所谓欲速不达,切忌伤了和气。而且刚才姑娘开口便是髡贼二字,万一给人听去了,也是大大的不妥。”
司马求道暗暗点头:这卓公子还是有些担当的,若是像黄真这样的滑头世故之人,对这种恒山内部的家务事,自然是装聋作哑了。卓一凡这话虽然婉转却点了周仲君的不是。里面大道理套着小人情,即训诫了周仲君又照顾了南婉儿,算是很公道了,堪称金玉良言。
也不知道是这番话起了效果,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周仲君没了刚才的劲头,低头坐在椅子上,脸色微酡,一副羞涩的小儿女模样。低声道:“卓公子说得是。都是我太急躁了。”
黄真心中暗骂:tmd,什么金玉良言,还不是看脸!这些话老子也说过,除了白眼就是一个“哼”。
四人各怀心思,卓一凡道:“既然周姑娘进来了,咱们就一起议下下一步的章程。”
周仲君赶紧道:“今天我是挂牌的,若不在有病家问起来反而不美,我先出去应诊。”说着起身便退了出去。她虽然骄纵,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在座的三个男人都是行动的头目,自己怎么好与会?说出去恒山派那是大大的不懂规矩了。她并非不通人情,实则是觉得没必要用在南婉儿这种“下人”身上而已。
黄真先说了最近的情况。自从他“调戏女经理”之后,虽然始终“坚贞不屈”,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平日里却不得不和尤秀虚与委蛇,期间也少不得卿卿我我的事。
在尤秀的“亲密指导”之下,黄家药铺顺利开张。考证的事情也算顺利通过,焦公礼和宋时英拿了正骨推拿的执照,周仲君则考了针灸的执照。周仲君的考试表现很出色,主考的老师知道她识文断字,还建议她考个乙种文凭,去新临高突击下,正儿八经的考个中医师执照。
于是这三位就在这里挂牌行医了,要说生意还真不错。药物是从润世堂进得,饮片成药都有。不过成药进货很难--太枪手了。他们便干脆自己炮制些常用的药物,焦公礼和宋时英的手头颇有几张专治跌打损伤的验方,配成几种药丸膏。没想到上市之后居然销售一空――本地以矿山经济为主,重体力劳动使得筋骨伤损的人不少,药物上市之后供不应求,不但归化民和土著来买,连黎民也来购买,黄家药铺顿时有了名气,连带着看诊的业务也兴旺起来。
开张一个月,黄真盘了下账,去掉日常开销和税,净利润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么下去,用不了半年就能回本――天下哪有这么好赚得买卖?这临高可真是富庶!
药铺在大明本身就是暴利行业,但是,这个暴利的前提是你能有足够的客源,一般穷苦百姓得了病只能听天由命罢了或者求一副香灰喝了,不会花钱请大夫买药。华山派的产业里也有些药铺,这些年来山陕等地百姓日渐穷困,吃得起药的中人和大户不是被杀破产就是逃亡到相对安全的大郡,药铺生意每况愈下,有些地方已经维持不下去了。(请搜索飄天文學,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