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抬眼看他，随即激动地用力咳嗽起来，连话都说不清了！

“咳咳咳——！”

噩神连忙给那孩子倒了一杯温水，扶起他，把水送到他的嘴边，让他喝下，他才好受一点。

“这次，你又选什么病来着？”

放下杯子后，噩神围着病床走了几步，来到挂在床尾的报告前，好奇地拿起来，仔细翻阅。

报告上写着：【汤圆圆，7岁，肺癌第三期】。

他先是掀眼皮看了他一眼，过后才把那报告放回原位，回到床侧。

“值得吗？为了这些人类，去受这种苦？何必呢？”

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他能明白‘神爱众生’这句话。可他真不明白这种爱为何要如此牺牲。

汤圆圆翻个身，平躺在床上，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仿佛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好不容易完成了，他长呼一口气，才对噩神说：“人在这世间，谁又不是满身伤痕呢！我只不过希望我能减轻他们的苦，让他们好受一些。”

“呵。”噩神嗤笑，“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所信仰的万能主神，竟只是一个病怏怏的小孩，也未能逃得过折磨，恐怕会直接抛弃你吧！”

他拉了个凳子，翘着二郎腿地坐着，给孩子拉起身上的被子。

汤圆圆白了他一眼，“我这只是牺牲自己，给这世界灌输它们所需要运转的力量，让这世界继续转动，你可别搞错了。我的神力，依旧有效。”

噩神拖着下巴，似明非明地道：“所以说，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让这世界继续转动呢？直接毁灭掉不是更好吗？反正恶人也多，除了这么多年都除不尽。”

“那好人呢？”

汤圆圆问的话，让噩神忽然沉默了下来。

汤圆圆嘴角微微上钩。每次说起这个，他都能准确不误把这个噩神给KO掉的。

“如果当初那个女孩，通过了轮回，又重新降临人间，你还会想要将她和这世界一起毁灭掉吗？”

噩神发出“啧”的声音，嫌弃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就别再拿出来说了。更何况，她的魂魄不已经因为那些恶人灰飞烟灭了嘛？连你也弄不回来。”

“我只是说如果。”

“那在这里就没有如果。”

两个位置在顶端的神明说到这里，周围的空气倏然变得诡异起来，冷得都要起雾了。

而且，噩神说完最后的一句话后，脸色就明显的不好看。外边原本布满星星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还响起了低鸣的小雷，看似暴风雨要来临了。

汤圆圆和他合作那么久，当然看出了他在生气。

可是，却只能叹气。“噩神啊，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早该放下了。恶人是除不尽的，你怎么就冥顽不灵，不愿意接受感化，重新轮回呢？”

噩神明亮的瞳孔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红的火焰，使劲地烧，让这病房的冷空气瞬间转换为炎热。

“我现在只想问你，这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我记得，上一任的噩神选择坠入地狱之前，就跟我说过，这系统出了问题！”

说到这儿，汤圆圆就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左心口一痛。原以为，送走了上一任的噩神，恶人系统就会自我毁灭了。没想到，走了一个，还来一个。而且，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他回答道：“上一任的噩神能看见的东西，你还没能看见呢！但愿有一天，你也能领悟这其中的道理，放下你心中的所有怨念，不要妄想让这个恶人系统清零吧！由古至今，这系统它都未曾试过清零的。”

噩神站起身来，攥紧了拳头。

“能不能清零，做做看才知道。唯有用尽全力，去试过努力过，才叫做放弃。我还有力气，可以撑下去，你就甭管太多了，好好渡你的劫吧！”

汤圆圆歪了头，他这番话，怎么似曾听过呀？

“冤冤相报，何时能了呢……”他呢喃着摇头。

这次，却换噩神扬起了嘴角。“你继续做你的好人主神，我继续做我的噩神，咱们互不相干，那这事就能了了。”

说完，他拂了身上的黑风衣一下，身影便消失在这间病房里了。

汤圆圆蹙起眉头，但是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希望，你不会后悔，哭着求我就好。咳咳咳！”他说着说着，咳出了一块红血。

*

轰隆——！

陆星遥得知陆康城可能明天会到这儿的消息，心里都在放着烟花普天同庆了，就连走向那像贫民窟的家都是轻松的，空气十分清新，就是不知道这天究竟是怎么了。前一秒布满星辰，现在说打雷就打雷。

不过还好，她顺利到家了。

回到熟悉的木板屋门外，她意外看见有两个大行李箱放在门外。

是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