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娅连夸阿吉奈真聪明,这一招儿想得真绝。阿吉奈憨憨地一笑说:怪我早没想到。到了牧点我再好好收拾收拾,做结实点儿。
勒勒车又晃晃悠悠地上路了。阿斯根还在熟睡,这回托娅被解放了双臂,感觉轻松了不少。
…………
午觉醒来,闲来无事,额尔德木图坐在炕上摆扑克消磨时间。
娜仁图雅去仓房一看老伴儿上午挑的豆子,这个气啊——和没挑一样。她明白再和老头子喊也没有用,就把簸箕端到屋里扔到炕上,赌气自己挑了起来。
额尔德木图看了老伴儿一眼,发现她面无表情根本不搭理自己,便偷偷笑了。
这时,屋外有人喊“托娅在家吗”,额尔德木图趴窗户向外看,娜仁图雅还在低头挑豆子里的沙子,她没听见。
额尔德木图对着外面大声喊:进来吧!
娜仁图雅还是无动于衷,额尔德木图伸手捅了她一下,喊道:来人了,去看一下。
还没等娜仁图雅从炕上下来,高淑珍就夹着一个小布包走了进来。
娜仁图雅赶紧下地穿鞋,热情地招呼:是淑珍啊,这么闲着,快坐。
来人是住在后街的高淑珍,外乡嫁过来的汉族人,丈夫田发是萨仁台嘎查为数不多的汉族人。田发当初是跟随父亲投奔亲戚来到萨仁台谋生活,那时他才十几岁。当然,田发的父亲看中的是这里草场丰富,养羊养牛养马都能旱涝保收,基本不是靠天吃饭,比种地保准儿,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时间一长,田发就融入了萨仁台,而且还学会了说蒙古语。
高淑珍当初经人介绍和田发处对象时,知道他是汉族,人很精明,而且家里还有牧场,条件不错。等结了婚,第一次发现田发能和嘎查里的人进行蒙古语交流时,高淑珍惊讶坏了。大吵大闹说田发骗了她。
田发只好再次拿出户口本让她看上面的民族一栏,端端正正地写着“汉”字,高淑珍这才不闹了。
田发见哄好了媳妇,自己倒来劲儿了,连珠炮似的发问:我要是蒙古族有啥不好的?你瞧不起谁啊?我说两句蒙古语至于你这样闹吗?
高淑珍也不好意思了,说:我不是在乎你是什么民族,我就是担心你骗我。
“我骗你有意义吗?”田发是得理不饶人啊。
高淑珍杏眼圆睁,狠狠地说了两个字——滚蛋!
田发又嘻皮笑脸地凑上来哄媳妇:别生气啊,我刚才是和你闹玩儿呢。我哪敢训你啊?那得借我几个胆儿啊。
高淑珍:那咱可说好了,只要有我在场,你就不能说蒙古语,我听不懂。万一你用蒙古语说我坏话,我还当好话听呢。
田发举手保证:没问题。
高淑珍:再有,万一你用蒙古语和人家谈价儿把我卖了,我还得傻傻地帮你数钱呢。
田发:绝对不可能,这么好的媳妇谁舍得卖啊?
“真的?”高淑珍有些得意了。
田发:当然,就算我舍得卖,谁买啊?我这算是砸在手里喽!
刚才还满面春风的高淑珍立即乌云密布,大喝一声: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