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拍拍阿睿的肩膀,佝偻着背反身返回房间去了,阿睿看着外婆的背影,嘴里的原本浓郁酱香的酱汁,突然感觉有点发苦,喉咙哽咽了一下,赶紧吞下口中饭。
收拾好后,阿睿洗了吧脸,端着一盆水,猫着腰,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阁楼上。没办法,老阁楼就是这样,稍微大点力,就会踩的木板嘎吱作响,阿睿可不想吵到其他的人休息。
房间内显得异常的闷热,一进来就是一股潮热的感觉,感觉汗腺瞬间就打开了。将洗脚水放下,把唯一的一个小透气窗打开,总算外面透进来一丝新鲜的空气,但是潮热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阿睿将水盆里注入了点热水,温热的洗脚水像是催发剂,泡了每两分钟,就感觉额头开始渗出细密地汗珠。这种老式的阁楼,和以前西北的房子正好相反,西北的房子的是冬暖夏凉,阁楼是夏天是桑拿房,冬天是小冰窖。
用毛巾抹去汗珠,又到了点热水擦拭了身体,由于温差的变化,感觉似乎有点凉意。
现在的阿睿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只好将背包里的图纸和文件拿出来,打开旁边的老式的摇头电扇,开成最小档,继续工作。
虽然有电扇送来的微微地凉风,但是闷热的小阁楼还是难以让阿睿进入梦乡,阿睿半躺在凉席上,感受那一点凉意。阿睿知道肯定是外婆来过,专门给自己擦过一遍,否则凉席不会感觉那么清爽。
他一个小伙子都难熬,再不要说两个人老人了,阿睿躺在那里自顾自地想着。想到这里阿睿心中有些燥热,自己那时候才能赚钱买个大房子,把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接去,让她们也享受一下好日子。父母也就算了,主要是让她们能归乡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自己家在西北的房子应该是相当不错的,父母没有那种特别的需要。
但是外公外婆没有享受过,如果能买个大房子,那真的可以把两个愿望都实现了。可是上海的房子真的不便宜,市区的房子最起码的要三四千一个平方,就算自己不吃不喝十来年也就只能攒个一百平方,不够用呀。
而且物价按照这个趋势,会越来越高,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
阿睿在思绪里盘算着,自己一间,父母一间,外公外婆一间,怎么地多要弄个三室两厅,有个一百一二十平方才可以,而其实他忽略了自己以后结婚怎么办,现在阿睿完是单身主义想法。
闷热依旧无法散去,心中里的理想燃烧着阿睿,让他感觉这狭小的阁楼就像是一个太上老君熔炼猴哥的丹炉,炽热灼烤着的不但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心。
就这样闷热难耐的反复灼烤着,汗流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黎明来临的时候,微风和凉意让阿睿昏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中阿睿做了梦,这次却没有出现以前的噩梦,而是在炙热的阳光下,自己站在高楼的顶端,张开双手,感受微风送爽。
而那股真实的微风确实存在,外婆拿着摇扇一边轻轻地扇着,一边看着脸色微红的阿睿,额头上冒着细密汗珠。
外婆和阿睿之前约定过,休息天让阿睿多睡一会儿,自己去买早点,而今天返回的时候,还没有看见日常早起得阿睿,外婆有点担心。
轻轻地打开房门后,就看着阿睿手里滑落在床边的图纸,穿着的背心上有着淡淡的汗渍,不知道在做什么梦,但是脸色微红带着淡淡的笑意。
外婆看到阿睿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原本想帮他擦拭掉,又生怕惊醒阿睿,只好拿着竹扇帮阿睿轻轻地扇着,能让这个外孙舒服得多睡一会儿。
自从阿睿来到了这个家,家里就有了很多变化,早点每天都有人按时的买好,分担了自己一份辛劳,最起码现在每天能安心得多睡个个把个钟头。
只要阿睿回来得早,就帮着烧饭,收拾房间,做家务,即使是加班回来,时间早点,还会买点夜点心,或者小食回来和大家分享。
外婆似乎开始习惯每天惦记着一个人,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自从孩子们都长大了,她和老伴两个人就过着清贫的生活,每天做做家务,自己偶尔念念佛经,为家人和后代祈福。
而现在阿睿又填补了她心中孩子爱的空缺,有人念着真好,被人念着更好,她明白阿睿对她的那种爱,一方面是处于女儿,而另一方面是真的处于爷孙之间的那种牵绊。
这种爱虽然隔代,但是更为浓烈,这是一种叠加的关爱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