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人流和桌群间，终于挤到了里面的位置，老妈招招手示意，阿睿和外公走到旁边坐下。

不一会，外婆拿着一叠各种颜色的小票走了过来，然后朝着服务员挥手，服务员热情地过来后，拿着一堆写着号码的夹子，然后把票据的一半撕下，放到夹子里，每个夹子似乎都是一对的，和桌子的号对应着。

没过多久，两个服务员就各自端着一个餐盘过来，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夹子，然后看了一眼台子上的夹子，之后笑着说“您的东西齐了。”

外婆很礼貌地谢谢了服务员，阿睿看到叠得老高的小笼包的蒸屉，还有一碗碗各式各样的汤点，还有一些小点心，春卷阿睿是见过的，还有两个圆形的小球，上面沾满了芝麻，另外还有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阿睿都不知道吃那个了，自己那里没什么早餐卖，偶尔老爸回去几公里外的二路车终点站买锅贴回来，但是也只是偶尔。一般都吃泡饭之类的早餐，后来条件好了，早上喝牛奶，炸馒头片。

阿睿哪里见过那么丰盛的早餐，外婆笑着看阿睿对阿睿妈妈说“你看阿睿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阿睿脸上真的写的是一脸迷茫，最后老妈宠溺地对阿睿笑着说“阿三，你就吃鸡鸭血汤吧，这个我们那里吃不到的。”

小三儿是阿睿小时候的乳名，到了上海，这里都是阿呀，阿的，阿睿姓董，单字名睿，所以阿婆她们都叫阿睿，老妈以前叫阿睿小三儿，现在叫阿睿阿三。

阿睿其实蛮不喜欢阿三的这个叫法，因为上海人似乎说不好的人叫瘪三……

但是不敢忤逆老妈呀，只好忍气吞声地听着。

蒸屉打开，一股小笼包特有的肉香散发出来，外公赶紧给阿睿夹了一个到碟子里，还嘱咐阿睿要怎么吃。

其实不用嘱咐，阿睿小时候对小笼包影响颇深，因为第一次吃阿睿记得外婆咬开外面的皮吹了半天，才给阿睿吃。

阿睿把小笼包放在汤羹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开滚烫的外皮，一股肉汁一下就流了出来，阿睿那个着急呀，又舍不得让它流到碟子里，但是又怕烫到嘴，像个小狗一样，用舌头不停地舔那些汤汁，估计是实在吃相不雅观，惹得外婆外公哈哈大笑，而一边的亲娘也一脸嫌弃地看着阿睿。

阿睿虽然略有委屈，但是还是敌不过对美食诱惑，吹了半天，然后将刚才小小的破口抿入双唇之间，轻轻地吸食着里面香甜的肉汁，对，就是香甜，充满了肉糜的香味，带着淡淡的甜味。然后将汤汁吸食完后，将整个还未烫的小笼包整只入口，瞬间筋道的面皮混合着肉汁的香甜充斥着口腔，味蕾里绽放着美妙的盛宴。

阿睿感觉自己有点陶醉了，微微地眯着眼睛，一旁的老妈看着阿睿估计直想笑，但是怕打搅阿睿的感受，愣是低头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阿睿感觉小笼包入喉后，汤汁在嘴里还有一种像是糖汁一样的黏稠感，那是肉汁混合着糖分所致。阿睿将调羹放入鸡鸭血汤中，盛起几块鸡鸭血块，清亮的汤水，漂着淡淡的油花，上面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鸡鸭血在调羹里微微晃动后，像是柔性极好的运动员。

阿睿吹了吹，让它温度降下来，然后放入嘴里，那种味道难以言语，没有一丝腥味，入口Q弹有劲，有着很不一般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鲜咸中还有点白胡椒的味道，带着一丝丝辛辣，混合起来正好可以解小笼包的油腻。

阿睿开始不停地消灭眼前的美食，就他一个人足足消灭了两屉小笼包，接着一碗鸡鸭血汤下肚后，阿睿感觉人生是那么美好，半倚在椅子上，小肚子微微鼓起，还不争气地打了一个饱嗝，

这个声音被大家听见，然后阿睿就被家人善意的嘲笑目光，伺候了一遍，阿睿吁了一口气，虽然其他的菜不一定符合阿睿的口味，但是这里的早点，真的是满足小小少年阿睿贫瘠的早餐历史。这是阿睿很多很多年后，还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这个早餐的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