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景象被黄色的灯光所代替,躺在简陋板床上的苏尔图再度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浑浑噩噩的精神随后也伴着这几天从未清醒过来的意识,与远方隐约传来的喧嚣声混合在了一起:“有人在打架?”
“你醒了。”他的嘴边随后出现了拄着拐杖的老人递出的一杯水:“只经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消化了龙逆之血的力量,你的身体素质确实要比一般人强得多呢。”
“龙逆之血?”脑子似乎随着入喉的水和对话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清醒了几分,坐起身来的苏尔图捧着牛角水杯望向了身旁的老人:“那是什么?我这段时间”
“好了好了,你现在肯定一头雾水。”将对方那满脸的疑惑暂时按了回去,背回了双手的艾尔德随后也转身走向了磨坊一般的房间深处:“而且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确实也算是发生了很多事。”
“想要将这些事情一一向你交代清楚,似乎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呢。”
他用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敲打出了一道道清脆的声音,最后才像是决定好了什么一样再度转过了头:“好吧,考虑到你身为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那苏族现任族长的身份,我们还是从最紧要的事情开始说起吧。”
“你们部族现在还算活得不错,在风轮炮最后的攻击中保存下来不少。”他捧着手中的一瓶用翠绿色的瓶子盛装起来的酒,凝聚在酒瓶上的目光中也透露出了回忆的意味:“当然,因为你们窝藏神使的关系,你们现在与呼伦族之间的关系变得不那么好了。”
“窝藏神使?那是什么?”捂着脑袋痛苦地低吟着,苏尔图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问题:“风轮炮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身后的这个东西。”抬了抬自己的头,老人用拐杖指着还在风车磨坊中不停旋转运作的那些机械一样的存在:“拜你们族里那位冒险者的功劳,它总算赶在兽潮的第一击击溃我们的阵线之前派上了用场,虽然唔,好吧,部族里的人看来也确实没有向你的族人们说出实情,这一点是他们不对。”
“兽潮?”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苏尔图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和难看了许多:“兽潮出现在这附近?可是这里明明是——”
“没错,这里本不应该成为兽潮的进攻点。”
点着头打断了苏尔图的话音,艾尔德老人掂着自己手中的拐杖重新走了回来:“就算是到了无风的季节,兽潮也不会轻易进攻和占领那些季风常驻之地,因为一旦季风归来,它们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些好不容易占领到的生存空间。”
“除了最靠近大陆边缘的地方,风之大陆中不受风潮影响的地方其实很少。”说到这里的老人叹息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明显了:“但由于呼伦族长久以来的‘攫取’和‘收集’,这片被呼伦族占领许久的领地,已经不再是受到风之庇护的草地了。”
“在地脉的能量也尽数消失的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最适合兽潮占领的位置。”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艾尔德的声音中也充满了淡漠与悲凉:“一切都是轮回和报应,是企图挣脱风之枷锁的人最后同样失去了风之庇护的反噬,最初的族长迁徙到此地的时候所作出的选择,最终还是将命运的丝线扯回到了我们自己的身上。”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现在正在说的话,但是我感觉情况似乎已经变得非常不妙了。”眼中闪过了同样的思索之色,苏尔图静静地低下了自己的头:“怪不得之前宴会的时候呼伦族的族长会提出那样的请求你们已经有所准备了么?”
“算是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究竟是什么。”转身将自己的表情隐藏了起来,老人抬着头望着眼前依然还在运转的巨大机械穹顶:“第二波兽潮马上就会到来,我们或许也不会有什么时间去追究这些了。”
“马上就会到来?”耳边传来了又一次掀起在远方的巨大欢呼声与喝彩声,苏尔图神情惊诧地望着门外的方向:“可是这这不是正在激战的声音吗?”
“不,那不是战争的声音。”艾尔德回答的语气中多出了几分隐含的笑意:“那是正在举行的决斗仪式。”
“是你们部族当中的几个冒险者,想要挑战整个呼伦族的决斗仪式。”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随后由两个人的前方传来,沉闷而又突兀的敲击声也打断了苏尔图想要再度发出的惊声疑问,他先是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然后又望了一眼拄着拐杖逐渐走上前来的老人佝偻的背影:“是谁?现在不接待外来客。”
“我是百步无双。”
沉闷的回应声随后在门外出现,那回答中也带上了几分毫无感情的感觉:“我带着卢芬商会的信物而来。”
“卢芬商会?怪不得那些守卫们没有把你拦下。”眼中闪过了几分光芒,老人用奇特的笑意转身望着苏尔图的脸:“你的部下真是聪明,选择了最有可能不会被拦下的人来充当使者一方。”
“那么——”再度拉长了自己的声音,老人重新恢复了自己冷漠无情的态度:“你来干什么?”
“能否开门相见?”
似乎没有受到这种态度的影响,百步无双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在门外响起:“我有东西想要交给里面的那位住客。”
“不行,这里是部族重地。”老人一口回绝了对方的要求:“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带来的多少人,有没有什么潜伏者在附近,我需要保证这里的安全。”
“哼,这种普通的木门”
似乎是有些不满于对方的这份答复,来自门外的回应也在不屑一顾的冷哼声后再度响起:“那就这样——我把要交的东西放在门口,然后我就离开。”
“你帮忙把东西转交给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