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起了掌声,屏息凝神,静听。
“诚如辜教授所言,欧罗巴大地数国分立,不及我华夏一统,那为何区区一欧罗巴小国,竟可欺辱我华夏统一国?”
“借称赞先生一文《金铁主义说》,所谓金者,黄金也,即金钱,即经济,欲以此来求得人民的生活富裕。铁者,即黑铁,即铁炮,即军事,欲以此来求得国家的力量强大。当前我华夏,经济、军事皆弱,故列强欺辱上门。”辜教授解释道。
“所以,我们要推到那间破旧的屋子,重建一个新的屋子,辜教授认同否?”迅哥儿再问。
“老夫同意新建一个屋子,但老夫不同意连同地基一齐推倒重建。”
“然这间屋子已经建了数次不止,依旧摇摇欲坠,岂不是地基出了问题?”
“一条腿生病了,便治腿,若要弃之,则独木难支。”
“如何治?”
“人治。”
“嘘”众人又迷糊了。
“把2000年的历史翻个面,老夫只看到了两个字‘道德’。大凡盛世之王朝,无不‘道德’盛行,‘道’缚身体力行,‘德’束心之欲望,谓之‘中庸’,以‘中庸之道’治病,乃人治。为何这间屋子建了数次,依旧摇摇欲坠,是因为建造的人不讲‘道德’,且使用的方法也不对。‘君宪’也好,‘民宪’也罢,皆需依仗‘人治’。”
辜教授站在此间节点,回溯过往,再总结得出一个经验之谈,严格意义来说,是成立的,这是先辈们探索未来的方式之一。
我们后来人站在光明的肩膀上,指责百年前那些身处黑暗里的人不认识路,不知出口在何方,这显然是不公平的,是没有良心的,试问没有他们的瞎摸索,哪来的今日?
在这场论战中,钱玄与迅哥儿俨然落了下风,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所致,何琪觉得自己必须要说几句了,够不上指责,更像是交流。
何琪没有直面辜教授的问题,而是婉转的举了一个例子,叫“站在河边思考”,说道:“严复先生的《天演论》,里面有句话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非洲大草原上,生活着许多群居性食草动物,有羚羊,角马,野牛等,它们吃完了一片草场,就必须要跨过一条河流,迁徙至对面的草场觅食,而这条河里生活着一种叫鳄鱼的猎食动物,专门等在它们迁徙必过的河里猎杀捕食。倘若我们也是其中一支要迁徙的动物,来到了河边,看见河里的鳄鱼张着血盆大口,模样恐怖。因此我们害怕了,停下了脚步,站在河边踌躇不前。与此同时,其他的动物已经在过河了,他们损失了一部分同类,终于踏上了对岸,那里有鲜美多汁的嫩草,有源源不断的美味珍馐。而我们呢,不但错失了和它们一起渡河的良机,竟还未作出决断,始终站在河边商议、争执,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有一部分肚子饿的忍不住了,冲下了河,很快丧生于诸多鳄鱼之口,血水染红了河面,于是有些人被吓得要往后退步,要回到那片早已被啃食干净的草场,想办法让青草再生。”
“试问,若当初与其他的动物一起渡河,岂不是可以互相分担鳄鱼的攻击,减少种群损失?”
“至于那些被吓得要后退的,待青草重生之时,怕是早就饿死了吧。”
“如今,站在河边的就剩我们了,是付出血的代价,也要立即过河?还是继续站在河边商议、争执,眼看着对岸的青草被其他种群大快朵颐。他们吃的越多,我们能吃的就少,此消彼长,他们种群愈渐壮大,我们的种群愈渐至弱小。”
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辜教授的“一间屋子”不能不说没有道理,而何琪的“站在河边思考”让人耳目焕然一新,两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众人不禁陷入了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