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仅剩几枚钢镚,何琪一阵无可奈何,终是忍痛扔进了河里,拿着后朝的钱来付前朝的账,何琪十分确信,自己是要被请喝茶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食不果腹于饱餐之人而言,大抵是不明白的,说不得还会来上一句不受嗟来之食之类的话,可若是把他们关进黑屋子,饿上几天,定是苦着喊着要吃饭。
何琪实在是饿的难受,也顾不得什么了,决定靠着厚脸皮,碰碰运气,万一遇到个好心的呢!
“咧!包儿咧!咧!包儿得了热地咧,一个劲咧,这包儿热的咧,发面的包儿要热咧。”
“中原杂碎,好吃不贵!”
“羊杂汤,正宗的羊杂汤,不正宗不要钱嘞!”
“炒毛嗑,炒毛嗑嘞!”
“豆腐脑,新鲜热乎的豆腐脑!”
“磨剪子嘞~戗菜刀~~”
“蒜来,好韭菜,呦嗨,雪里红哎、腌疙瘩头哎!”
一碗热乎的馄饨,咬上一口烧饼,再配上一碟小咸菜,嘿,您猜怎么着,咱老北平人就好这么一口,仅仅是最朴素的早餐,却看的何琪垂涎欲滴,口水止不住的吞吐,烧心的饥饿感似是要喷薄而出,猛吸一口气后,终是迈动了步子,朝着最近的一个馄饨摊位走去。
但见大锅热气蒸腾,没来由的一道身影立在其中,老半天不声不响,一双眼睛却是蹭亮,直勾勾的盯着餐点看,惹得伙计分外新奇,开口询问道:“先生可是要吃早餐?”
“嗯!”何琪点头哼一声,依旧眼巴巴望着。
“不知先生要吃什么?”伙计又问道。
何琪看向左右,见无人在侧,压低声音,硬着头皮小声道:“出门急,忘带钱,不知可否赊一碗馄饨,他日必当双倍奉还。”
任谁也知道,“忘带钱”不过是个托词,没钱才是正经,都是小本生意,天不亮就出摊,挣点钱不容易,这让伙计一时为难,双手磨蹭着衣袂,不知如何是好,不禁转头看向了里侧正在案板上和面的老板。
老板手不停歇的和着面,只抬头望了一眼,便笑道:“小店每日于此,先生自可前来。”又对伙计道:“三儿,给先生盛一碗馄饨。”
面对早餐摊子里食客投来的目光,气氛实乃尴尬的紧,何琪顿时感到薄薄的脸上起了一阵火热,但心中却是为之一暖,赶紧朝着摊位老板点头致意道:“谢谢!”
“嘿!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需要帮衬的时候,想必先生是一时不慎,落了难处,一碗馄饨而已,这都不算事儿。”老板又笑道。
这话算说到了何琪的心眼里,心里却是将这份恩情记下了,再次朝着和面老板,深深鞠一躬。
忽而一道雄浑的声音适时响起:“小店经营不容易,先生的馄饨,张某人请了。”
何琪循声望去,乃是一其中一位食客,戴着一顶毡帽,长脑袋,尖下巴,身披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薄衫,单坐一张桌,歪靠着草棚柱子,一只脚还踏在另一张凳上,瞧着不像个好人呐!
何琪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摊位老板抢声对那位爷说道:“别介啊,一碗馄饨,不算个事,哪值得张爷发话的,张爷只管吃好喝好,三儿,傻站着作甚,还不替张爷上茶?”
“诶!”伙计三儿不情不愿的提起茶壶斟好茶,敷衍的放到张爷面前,嘴里蚊声叨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前几日欠的早餐钱还没给,今个儿倒是装的穷大方。”
何琪不知这些,心里想着人不可貌相,这不又遇到了个热心肠的人,甭管如何,人至少开口了,忙朝着这位爷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