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朱翊钧正看着太子写的字,就听田义回了一句。
一旁的张宏听后长叹一声。
朱翊钧因而看向他问道:“怎么,你也不想看见仕宦之族出身的人辞官太多”
“回皇爷,老奴是觉得一下子辞官太多,只怕让许多有能为的人也辞了官,而对国家百姓还是造成影响。”
张宏这时忙回道。
“大部分是做八股文章出来的,能有多大的差别。”
“就算有个别能力不错的,大换一批兴明书院和京卫武学以实学思想培养出来的人去任文官职位,产生的正向之效也抵得上个别能臣辞官后带来的损失。”
朱翊钧回道。
“是!皇爷比老奴想的更透彻。”
张宏讪笑着回道。
朱翊钧也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说道:“宣锦衣卫的张敬修。”
于是,过了半个时辰,张敬修就来到了御前:“陛下!”
“科场舞弊的情况,锦衣卫这边查的如何”
朱翊钧在张敬修来了后问道。
张敬修忙回道:“已查到不少,正在整理准备写题本上报。”
“说说看。”
朱翊钧吩咐道。
“启奏陛下,除了应天乡试舞弊案,四川也发生了院试舞弊案,大宗师粱廷斌由锦衣卫派在他身边的幕僚揭发,他直接透露考题给当地仕宦子弟,但他不是受贿透露,而是对才学入他眼的仕宦子弟透露,这样的话,如果不是锦衣卫专门去查,很难发现端倪。”
“还有河南乡试主考官张承幼被锦衣卫策动的房官主动揭发,他和其他房官伙同起来,约定只录含有“时、肇、礼、合、恭”这些字样的文章,且也不是因受贿才舞弊,而是对当地几个望族主动示好,想以此换取这几个望族的支持。”
“另外,凤阳徽州府试已不由知府定,而由当地豪族定,甚至还发生了几个豪族为争名额险些械斗,而为知府劝住的情况,若非这几个豪族内部存在矛盾,而有豪族主动与锦衣卫接触,锦衣卫都一时难以查到这里面的端倪。”
……
张敬修说后就看了朱翊钧一眼。
朱翊钧道:“就是以前不够严,让这天下庶民可以进阶为权贵的路变得荆棘丛生,就算朕一再加宽这道路,还是有人要主动往里面设路障、丢荆棘,以至于新礼推广的甚慢!”
“毕竟,如果连进步的机会都很少,谁还愿意认真的去学习新的礼法,去约束自己”
朱翊钧说着就道:“查清后立即抓人严办!”
“是!”
……
两个月后的徽州府。
因徽州府仕宦操纵府试之事被查实确系存在,也就被朱翊钧下旨涉案之人俱游街当着府内未涉案的仕宦处置。
刚回到家不久的许国就与其子许立德在自家阁楼上看着正被押着游街的一众参与舞弊的仕宦之人。
许立德这时问着许国:“父亲,有同学要一起上京陈情,为天下舞弊的仕宦求情,而希望天子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您看儿子需要参与吗”
“不必!”
“立家不正何以立国”
“另外,为父为天下仕宦已经说过情,还为他们辞了官,算是情义足够了!”
“你就不必再为天下仕宦牺牲了,所以伱现在要做的就不是为他们说情了,而是为陛下尽忠,别让许家没人做官,更不能让朝中再无仕宦子弟。”
“要知道,陛下已经在大胆让不能上战场的军中官校转文官之位,而开始只偏用军籍官员,可见陛下早有准备,我们何必去自讨没趣。”
许国沉声说道。
许立德点头称是。
接着,许国主动问许立德:“你是不是去无锡东林堂听过讲”
“是!”
“东林先生主张高雅,我们这些仕宦子弟都很敬佩。”
许立德道。
许国突然厉声说道:“高洁什么,君子只会祸国!”
接着。
许国就对其子又说道:“现在要做的不是去什么东林堂听讲,是去诏狱,去那里听讲,然后争取加入锦衣卫!”
“锦衣卫”
许立德有些惊愕。
许国看向自己儿子:“没错,锦衣卫,你就去北镇抚司自首,说你自己对今学认识不够深,思想上出现很大问题,以至于做了一些有悖王法的事,如诋毁张太师,而愿进锦衣卫自省受罚。”
“儿子没诋毁过张太师。”
“愚蠢!”
“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能不能进诏狱被关上一段时间听讲的问题!”
“噢!那儿子明日就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