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张居正如今权势很大,基本上只要跟张居正走在一起,就会有升迁的机会,所以不可避免地会有越来越多的小人混入改革派中,这些人要么包藏祸心,要么只一味媚上,而并不在乎改革的成功与否。
所以,对于朱翊钧而言,有张党不可怕。
毕竟,真正可怕的群体,是连污名化都不能被污名化的。
朱翊钧真正忧虑的是,将来大量小人混入期间,坏了整个改制大业。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他知道,这意味着他这个皇帝不可能真的完全当甩手掌柜,只让张居正一个人在前面顶着,他需要在幕后保持警惕。
时下已是深秋,天微凉,秋雨绵绵。
朱门绿柳皆为白纱笼住。
御辇上的朱翊钧一想到这些就闭上了眼,养起神来。
“有严党就有张党!”
“只是如今天子仁厚,倒便宜了张党!”
在京师的一深宅大院内,某阁臣也有些心里不得滋味地对朱南雍说起“张党”来。
朱南雍道“阁老说的是。”
接着,朱南雍笑着说“不过,现在张党虽然因为他张江陵得势,但也只一些钻营之小人会趋炎附势而已,随着我们把张党的人,越来越越置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许多真正的君子,爱惜名节者,已不敢再受张居正荐用,在朝者也会因为顾及将来名节而纷纷辞官。”
“你说的没错!”
“吾非相,乃摄也。”
“这话一出,哪个君子敢和他靠近!如今潘子良就拒绝了他张江陵的荐用,而这不会是第一个。”
这阁老冷笑着道。
……
张宅。
“公乃王学门人,当知致良知,而如今又为何要担心一落下‘张党’之名,而置社稷苍生于不顾?”
张居正正念着嘱咐张敬修替自己写给潘季驯的信。
接着,张居正就对张敬修道“就这样写,他潘季驯不至于真为了一些将来的虚名连实事也不做了。”
“是!”
张敬修答应了一声。
而潘季驯在受到张居正的第二份来信且看了后,叹了一口气“江陵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吾怎么胶柱鼓瑟起来,凡事且问本心,哪管他人笑骂。”
于是,潘季驯接下来便回信给张居正,愿意上任。
张居正得知后自然高兴。
朱翊钧也很高兴,他承认张居正果然是有能力的,潘季驯这样的治水名臣,最终还是不在乎所谓的张党之名,被其劝了出来做事。
这让朱翊钧相信,张居正或许能避免,将来混入改制派的人里以小人为主。
没多久,朱翊钧就从张鲸这里得知了张居正如何劝动了潘季驯,便点了点头,说
“既然潘季驯是为社稷苍生而不惧张党之名,那将来惧怕落个张党之名而不肯做官的,就直接给其安个不顾社稷苍生只图个人快意的罪名,而拒绝其请辞!”
“遵旨!”
正因为此,张四维在见到南京礼部右侍郎兼管南京国子监祭酒余有丁的司礼监披红朱本后,就顿时沉下了脸,来到张居正这里道
“元辅,潘季驯愿意为社稷苍生起复自然是好事,但对于辞官者,没必要再以社稷苍生责之吧,司礼监如此批红岂不太苛责了些?”
张居正接过来后看了看,接着就道“此乃仆意,非司礼监之意,子维有异议乎?”
张四维怔在原地,强笑起来“若是元辅责百僚,下僚自是无异议的,下僚只是担心他司礼监又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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